之前她叮嘱过她晚上一定要定时起夜确定唐母的情况没有恶化,每次她都坚持不到后半夜。
唐初露摇了摇头,心里说不失望是假的。
可偏偏唐母又不愿意让她请护工,说是唐春雨照顾的很好,请护工又要多花钱。
她哪里不知道唐母就是在无条件偏袒唐春雨?而且护工做的事情她另一个女儿也能做,为什么不干脆都让唐初露包办?
她站在那里看了唐春雨几眼,便收回视线,去察看唐母的情况,确定一切正常之后,她转身离开。
刚走到门口,却跟过来查房的裴朔年对上了视线。
裴朔年也没有想到刚好会在这个时间遇到唐初露,脸色僵硬了一瞬,随即恢复正常,平静地跟她打招呼,“情况怎么样?”
唐初露将门轻轻关上,到了走廊上对他说:“各项指标都还算稳定,只是外物的干扰太大,如果不及时手术的话……”
再拖下去,唐母真的只能够靠机器来维持生命。
裴朔年的眼里也闪过一丝沉重,除了沉重之外还有一些别的情绪,但被他很好掩藏过去。
他看着唐初露,想揉揉她的脑袋安慰她,转眼又想到什么,像被针扎一样将手收了回来。
“时间已经不早了,你先去休息吧。”他扭过头,没有正视唐初露的眼睛,神色也比往常冷漠,“我还有事要处理,先走了。”
唐初露:“嗯。”
裴朔年没再看她,转身离开。
唐初露没有多想,和他背道而驰。
走了几步之后,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,停了下来,转身去看裴朔年的背影。
她隐隐觉得他刚才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有些变化,但是又看不出来具体哪里不同。
不过他的眼神的确在躲避自己,眼底的情绪很复杂,好像……是内疚?
唐初露摇了摇头,觉得自己想得太多,把这件事情给抛在脑后,回到了办公室。
走廊尽头。
裴朔年的步伐越来越快,面前再也没有路可走的时候,他忽然一拳砸上了手边的栏杆。
握紧的拳头上很快渗出了鲜血,被打碎的铁锈嵌在里面,混合在一起,在黑暗中看上去伤口狰狞,有些恐怖。
他丝毫不在意,靠着墙壁缓缓地蹲了下来,有些空洞地看着远处的黑夜。
心却比眼神还要空洞。
大衣的口袋里,手机不断地震动着,他拿起来一看,是柳音发过来的短信。
裴朔年扫了一眼,都是小女孩甜蜜调皮的相思情话,眼神柔了一些。
他想,就这样吧。
他已经努力过了,既然回不去,他还有个一样的,甚至是更好的。
裴朔年闭上眼睛,露露,我们都往前走,看看到最后到底谁会过得更好一些,谁会后悔没有抓紧对方的手……
他不会再为她回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