居然是一个无限制的任务,教化一人算不算完成任务?一城人呢?抑或是一国人?
然而就算是教化一个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。俗话说世间两难,一是把你的钱交给我,二是把我的思想交给你。教化本身就是个很虚的概念,一个很虚的目标却要用实际行动去完成,这算不算是一种荒唐。
难道真的去当一个教书先生?赵高在茫然间,都不知道怎么地就离开竹林走了出去。外面等候的仆役全部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精神奕奕进去,失魂落魄出来的传奇新科进士,几名大胆的已经在猜测老爷是不是中邪了。
接下来回乡祭祖的路途坦荡,滕国公府其实在建国百来年间早已没落,区区一个县男的爵位说是贵族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,眼下嫡系的子孙却从文道开辟了一条新路,众家丁不免有喜气洋洋昂首挺胸之感。
可惜的是,老爷还是那个老爷,考完了科举却和原来完全不同了。整天眉头紧锁,口中不断喃喃自语,连上门提亲的媒婆都暗自讶异新贵人是不是欢喜疯了。
大登科之后当然就是小登科,在赵高心智不清的时候,自然会有族中的长辈帮他物色安排,最后聘定了庆国公之后,现任安定知府的女儿为妻,考虑到赵高即将上任,一切仪式从简,小定大定问名纳吉一套程序走完,两个月内就把人抬了过来。
本来像团队任务这种长时间的剧情,特别是这种长达二十年的,一些生活上的问题都会由方舟空间通过影响剧情世界来解决。如果不愿意的话,方舟空间会设置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规避。当然如果愿意的话,那么找几个人伺候一下也是浪费不了多少资源的事儿。
赵高不是纯洁的小白花,弄个妻子在身边当然是太麻烦也过不了麦玲珑这关,可如果仅仅是解决生理需要的小妾,麦玲珑通常都会当成是npc或者是充气娃娃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。
这次赵高却是被任务迷了心智,等到新娘子抬进了新房他依旧还在思索着如何教化的问题,完全没有管这位玉人在大婚的新床上,整整坐了一夜。
不得不佩服古代大家闺秀的忍耐力,凤冠霞帔都不算轻的东西,跪坐在婚床上的姿势更谈不上舒服,可一整夜下来,新娘子不但姿势没变,连正常的生理需求如进食和如厕都没有要求一次。
赵高现在的样子足够糟糕,拜堂时完全被人牵着,连饮食之类的事情也都是心不在焉地做着,这样的状态根本瞒不了外人,城里城外的人现在都知道新科进士是个傻子。
等大红的蜡烛烧到了底部,烛油流了一地,赵高依旧呆呆地看着前方,眼神中全是茫然和迷乱,在深处还有一丝灵智在其中蜿蜒挣扎,试图突破束缚,可惜这点力量太过于微弱,想要成功非一朝一夕之功。
“夫君,天已经明了,蜡烛再点着怕不合适,不如吹熄了吧。”眼看着蜡烛的灯芯已经随着蜡油粘到了桌子上,再烧下去的话恐怕会有火灾的危险,赵高的新婚妻子用委婉的方式提醒了起来。
一声“夫君”让还在迷茫中的赵高浑身一个激灵。对于外界的事他并非不知,只是现在所有的身心都被“教化”两个字占据,再也分不出来兼顾其他的事。可婚姻大事无论如何也算是个大刺激,身体的本能还是让他的灵智有了一丝松动,也正是这一丝松动,犹如堤坝上的蚁穴,一旦有水渗透,立即就是决堤之势。
“教化,无非就是统智,以教而化当然极难,可如果把顺序颠倒过来的话……”赵高的眼睛盯着蜡烛,眼神逐渐清明起来。
就像眼前这些这些流下来的蜡油,如果跟它们讲道理,通过提高自身觉悟的方式让它们成为固定的形状当然不容易,可如果定好了模子,那么从结果往上反推,也许蜡油自己都会觉得应该就是那个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