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知衍一抬眼就看见了在广亮大门下站着的季央。
小姑娘在府上大多不是粉黛,一张天然雕琢的面庞娇嫩的能掐出水来,加上那双清澈的眼睛又乖又柔。
若是画上妆面,那股子被乖巧遮掩的媚态就会浮现出来,无论哪个样子裴知衍都极爱。
可她此刻朱唇点绛,身后还跟着丫鬟和护卫,是刚回来还是要出去?
裴知衍上前道:“怎么在这里?”
季央笑道:“今日陆念邀我去了登高楼,不想那么巧,一回来就见着夫君。”
裴知衍笑着颔首,牵起她往里走,“进去再说。”
萧篁阁里,裴知衍抓了人在怀里“审问”——
“去了登高楼,然后呢?”
通常裴知衍下值回府都会先换上常服,今日却顾不上换了,板正的官服穿在身上,身前是代表着品阶孔雀补子。
尽管季央是被裴寺卿抱在怀里的,可她莫名就有种被审讯的压迫感。
季央挪动身子,撅嘴道:“裴大人是在审问我?”
裴知衍笑了笑,“审你就不是这样了。”他用唇瓣贴过季央的脸颊,“热闹吗?”
眼下的光景,登高楼里应该围满了学子……想到那些可能会落在季央身上的目光,裴知衍就不痛快起来。
带着微热气息的柔软唇瓣辗转蹭在季央的耳廓、脖子,“嗯?”
季央被他弄得乱了呼吸,小手揪紧他的官服,老实道:“人是挺多的,都是与我和陆念一样去挂祈愿牌。”
“对了。”季央想起今日遇到的人,她躲过裴知衍的亲吻,道:“我还在登高楼里遇见了梁应安。”
梁应安?
季央不提裴知衍差点都快忘了有那么一号人,他颔首道:“马上是会试,他是今科的考生,出现在那里也不奇怪。”
季央也是这么想的,她知道裴知衍曾在春闱会试上摘过榜首,不由得好奇问道:“夫君从前参加春闱的时候可有去登高楼挂祈愿牌。”
裴知衍笑着摇头,“没有。”
季央想想也是,他这样的脾性,怎么可能会将希望寄托于那些无意义的事情上。
季央想不明白的是,他那时都已经是会元了,为何不参加殿试。
她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,裴知衍抬眸看向某处,抚着季央的长发,不紧不慢道:“总想尝试一些自己没做过的事,我已经是会元,又有定北侯府的荫辉在,你觉得殿试的结果会是什么。”
“不说我。”裴知衍收回视线,笑看着季央,“本官还没审完。”
本该是威仪的一句话,此刻夹杂着暧昧的气息,让季央面红耳赤,羽睫颤动如蝶翼。
心里不由得就开始想些乱七八糟,让人心猿意马的东西。
裴知衍欣赏着她的羞赧,舒展开心绪,唇边含着兴味笑意。
季央粉嫩不染蔻色的指尖抓在裴知衍的官服上,就像落在红梅枝头的白雪。
她颤声道:“大人问就是了。”
季央蛾眉细颦,略微压低的眉眼中透着楚楚可怜的意味。
她心跳的扑通扑通。
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轻抬,被他晦暗的视线捉住,季央心里立时就打起了退堂鼓,裴知衍穿着官服,不苟言笑时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。
季央咬着唇瓣呼吸发颤,裴知衍将视线滑过她细白的脖颈,流连过她的唇,最后逼视着她透红的双眼,唇畔勾出肆意的笑,“你以为坐在本官腿上,本官就能网开一面?”
季央羞耻的不行,颤着眼波,口中只小声的吐出两个字,“……昏官。”
这样要人命的小姑娘,就是做回昏官又如何。
裴知衍向后靠在椅背上,抬手解了一颗领扣,他是真想问清她今日所做的每一件事,他想知道,想掌握她的所有一切。
可话到嘴边,裴知衍还是改了口,“胆敢辱骂朝廷命官,你可知是什么罪。”
季央觉得他真的坏死了,以前是明着坏,现在是暗着使坏。
“那大人这般欺负小女子,又该当何罪。”
裴知衍端看着她,越发的道貌岸然,“欺负?本官可什么都没做。”
季央抬眼看他,将委屈可怜都摆在了脸上,“那此刻大人的手放在了哪?”
裴知衍漫不经心地揉捏着掌下的细腰,“这就算欺负了?”他故作为难的点点头,“那我总要把这罪名坐实了才行。”
这一场“审”完,已经是弯月高悬了。
季央浑身无力,倦的连晚膳也不想用,还是被裴知衍硬抱到了桌边。
“我不想吃。”季央半眯着眼靠在裴知衍怀里,难得使起了小性子。
她这会儿只想睡觉。
r/裴知衍不做理会,盛了一勺鱼汤喂到她嘴边,“先喝口汤开开胃。”
季央不情不愿的张嘴抿住勺子把汤喝下,整个人委屈蔫巴,却又听话乖巧的紧。
“够了。”季央侧侧脸。
裴知衍不厌其烦的哄着她开嘴。
一旁的碧荷看了震惊不已,虽说世子平日就宠惯着世子妃,可这般抱在怀里,亲自喂饭服侍还真是让她惊掉了下巴。
他们世子爷那是多矜贵的主啊。
碧荷不知,裴知衍正乐在其中。
喂季央喝下半碗鱼汤,裴知衍拿着帕子替她拭嘴,轻笑道:“真是个乖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