柑香摇头,放下装着珠钗和臂钏的锦盒,道:“算日子,差不多也就这两天吧。”
马颖打开盒子,拿出珠钗,迎着光打量。
小指甲大小的珍珠攒成的芍药花随着她的动作闪烁着润泽的光芒,每一颗都是浑圆无比,个个都一般大小。
柑香盯了一眼,道:“娘子,这珠子成色真好。“
马颖把珠钗放下,道:“那是当然,那些人送给梁家的又岂会是寻常成色?”
柑香抿嘴,道:“这个,淮南也该出的吧?”
马颖侧目看她一眼。
柑香忙垂下头,再不敢言语。
马颖沉默片刻,才道:“九郎君毕竟只是个郎君,即便省的徐家主母疼爱,可他毕竟不是郎主,手里银钱打点完其他,所余有限。”
柑香见她帮徐九说话,便小声道:“娘子,你可是想要嫁去徐家?”
“徐家,好吗?”马颖淡淡拢了拢半臂,去榻上歪躺。
柑香见她这态度,不由抿了嘴,暗忖到底是还是不是啊?
若是,那又为何大费周折的打听梁家的事呀?
可若不是,怎么又帮徐九郎君说话?
山南道,兴元府。
唐皇临时落脚的行宫里。
梁帅双膝跪与床前,静等唐皇被宫人搀扶起身。
耳听得窸窣声音伴随着粗重的喘息,梁帅的心里复杂难明。
唐皇双脚垂地,歪斜的坐望着梁帅伏低后,对着自己的官帽,笑了笑,道:“梁节度使快快请起。”
他喘了两口气,道:“朕已经说过,准你面圣不跪。”
梁帅俯首一礼,道:“大家,礼不可废,请大家收回成命。”
唐皇摆了下手,道:“行了,你随便吧,左右我这情形,你跪也跪不得几回了。”
梁帅忙叩首,道:“请大家万勿保重身体,莫被杂事忧心。乱军不过是皮藓之患,最多年余,吾等定护大家回帝都。”
宫人们叠了几个大迎枕在他周围。
唐皇一手搭靠着,松了借助宫人的手,示意众人退下。
而后低声道:“我的身子我知道,不过是熬时候罢了。”
他道:“我有一事尚且放不下,你能否助我?”
梁帅忙跪地叩头,道:“大家又命,某定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。”
唐皇咧开嘴角,满是病容的脸上露出一丝轻松。
“我的儿孙中,唯有六郎聪慧孝悌,我欲立他为太子,你可愿辅佐?”
梁帅垂下眼,俯首而跪,道:“敢不从命。“
唐皇摆手,示意他起身,道:“只是这孩子玩心过重,你要多多规劝,让他谨记先祖荣光,莫要有负。”
梁帅忙再一礼。
唐皇长舒口气,道:“我累了,你下去吧。”
梁帅起身出门。
迈过高高的门槛,他忙示意宫人进去服侍。
又三天不到,唐皇崩世。
临终前,立下唐六郎为太子,着梁帅和尚书令崔瑜为辅佑之臣,匡扶唐室基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