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大站定在离床榻尚有三步的距离之外:“三妹……”
乍听到嫡亲长兄的声音,冯三瞬间泪便落了下来,可她仍侧着身坐着,她不敢动上分毫,不敢正面对上冯大:
“大哥,你别过来,我没脸见人,更没脸见你……”
“三妹……”
“我不该不听大哥的话儿,我不该倾慕莫九爷……”
“三妹……”
“我已失贞,已是残花败枊,莫说为冯家联姻争利,事儿一传开,只会给冯家添辱……”
“三妹……”
“大哥,你出去吧,我求你了,你出去……”
冯大出来,廊下仍站着夜十一马文池安有鱼,阿苍南枊来福则站得远些,都在中庭,主要守着近冯三所在寝屋的月亮门,以防山庄里哪个不知事的下人误闯进来,听到看到不该听看之事。
“大表哥,三表姐脚底被地面的碎瓷片扎伤了,得让师伯进去上药包扎,三表姐现今肯让人进去了么?”夜十一没忘冯三赤脚踏过碎片之后,脚后跟点点星星的血迹。
冯大也有此意,只是他三妹那情况让他摇了摇头:“她连我都赶出来了。”
安有鱼医者父母心,一听夜十一说冯三脚踩碎瓷片,她便已急了起来,夜十一冯大说话间,她已然一脚踏进屋里。
“安太医……”冯大喊声。
“大表哥!”夜十一拉住跟着再次想进屋的冯大,“三表姐出事儿后,都是师伯照料的三表姐,现在三表姐受了伤,师伯进去,比我们谁都合适。”
冯大点头,点到一半惊觉道:“可安太医是男子,三妹还是未出阁……”
“我不也是未出阁的姑娘?”夜十一打断道,“可师伯一直照料我,照料得很好,如今我身子已强健许多,不乏师父教五禽戏的辛劳,也有师伯为我安排食补调理之功。”
冯大并不知安有鱼实为女儿身,听夜十一这般言,他还是甚为不放心,然如今此情此景,他也毫无他法。
马文池知内情,自是帮安有鱼说话:“我师兄的为人,你又不是不知道,正人君子得很,你有何可担心的?”
冯大自是晓得安有鱼有多光明磊落,只是事关自已的妹妹,三妹又刚失贞,他不免心烦气燥,多想了一些,只要是男子,也不由多几分戒备:
“我自不是质疑安太医的为人,只是我三妹刚……我是怕三妹现看到男子会刺激更深……”
他的意思,在场的夜十一马文池都明白了。
师徒俩齐齐点头,表示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