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清了,安静了。
瞧着闲杂人等已空,只余他与夜十一的屋子,四皇子想着最先反应过来的杨芸钗,不由想起三年前初次见到杨芸钗时,杨芸钗尚对他生着贪念的稚嫩模样,未曾想不过三年,杨芸钗对他已无非份之想,更添老成,人也更机敏。
“如今的杨小姐,倒是愈发不简单。”四皇子衷心感叹道。
“芸钗差的不过一个机遇罢了。”夜十一自已看中的人,自是千好万好,赞起来丝毫不比四皇子差。
四皇子闻言轻笑:“你倒是不客气。”
“四表哥,姑母让你来,是想说容兰郡主之事儿么?”夜十一直言正题,左右这段日子,也就女官之死事关宫里。
四皇子点头:“上回你出宫后,还真到鲁靖王府一趟,虽说待的时间不长,然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鲁靖王府,其中不乏有父王的探子,母妃担心你同父王刚修好关系,纵不如当初,终归芥蒂尽释,母妃不希望再因容兰郡主之事再让你同父王心生嫌隙。”
在应容兰郡主之前,夜十一便想过后果,自然也想过她同皇帝舅舅刚修复的关系,但她也不能因着顾虑这一点,自此行事受制,畏首畏尾,这般如何做得了事儿?
“不会的,皇帝舅舅也只是疑,不然不会插手本该是皇后娘娘彻查便可的女官之死,让黄指挥使查,皇帝舅舅其实也想过容兰郡主的清白。”夜十一解释道,“再者,此时尚非真能与鲁靖王撕破脸皮的时候,有人利用女官之死构陷容兰郡主,说明这人野心颇大,皇帝舅舅不可能留着这么一个人藏在他的三宫六院之中。”
四皇子讶道:“你何以这般笃定?”
“四表哥信我么?”夜十一问。
四皇子道:“自是信的。”
“那四表哥了解容兰郡主么?”夜十一又问。
四皇子迟疑道:“未曾深入了解过……”
夜十一道:“四表哥,你已年十一,不小了,入国子监三年,却仍未升入率性堂,书读得差些,才学做得不是最好,这些尚可补救,亦非一国之君必备,但……”
自三年前自金陵回京城,再见到他这个十一表妹,四皇子真心觉得,十一表妹真是不同了,以往只顾玩闹任性的人儿,居然也能头头是道地说起道理,且让他无从驳起,时至如今,仍是这么一个趋势,除了无力之感,他也深感惭愧。
“十一表妹想说什么,直说便是。”四皇子让夜十一话尾的一个但字,吊得心口直提。
“知人善任,用其所长。”夜十一顿了顿,“此之前提,便是先得了解所有的人。”
这是在怪他未把心思用在人心揣摩上面,继而深知每个人的长短处,遇事则有所分寸,四皇子不是不明白,他也试着听从过,只是终归非是心之所愿,成果并不显著。
“母妃也曾同我这般说过……”
“但四表哥却志不在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