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子时自万恶道返回,连家则是在子时毁尸灭迹。
凌千户是武将,对鲜血的味道很熟悉,自花雨田入内,他便似乎闻到了,只是不太确定,现与花雨田坐得近,闻得更为清晰,他不禁将视线落在花雨田的下盘。
照壁也早发觉,只是不动声色而已,凌千户这一眼,让他不禁横向凌千户。
花雨田抬手示意照壁收起敌意:“没关系,我受伤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。”
照壁立将横目移开。
凌千户闻言,则赶紧收回视线,埋着眼,不敢对上正看着他的花雨田。
“此人一直是钱经历与连家的中间线人,现今他死了,死人开不了口,死无对证。”花雨田慢慢移开眼,也不在意他右小腿儿伤口还在渗血:“不过,但凡是人,就不可能无根无萍,弄清楚尸体的身份,再从他的身份背景查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凌千户应得艰难。
倘那中间线人的身份那么好查,他早查出来了。
花雨田全然忽视掉凌千户那一副不敢不应的难看表情,下一句便往屋外喊:“尹伯。”
尹伯一直候在屋外廊下,这一喊,他立刻踏进屋子。
“送客。”
尹伯:“是。”
行至凌千户跟前:“凌千户,请。”
凌千户起身,礼数周全地告退。
直退出花宅,他看着已关上的花宅大门,回想花雨田腿儿受伤一事儿,一时间想得入神。
殷掠空在隔日晌午清醒过来,看到毛庙祝的第一眼还有些茫然,仿佛想不明白她明明是在进万树山庄的道上,怎么睁眼就能看到她叔呢?
“醒了?”毛庙祝担心得快火烧眉毛,终于见侄儿睁眼,他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:“吃粥?还是吃烧饼?或者是你最爱吃的红烧肉?要不喝汤吧?是骨头汤!叔早褒好了,放在厨房里温着,叔这就去端来……”
“叔……”殷掠空气弱地唤声,打断毛庙祝叨个没停的话语:“我怎么回来的?”
“昨晚很晚,黄指挥使和红校尉亲自送你回来的!”毛庙祝答完又不满地念叨起来,“你说说你,也不小了,要出城办事儿,好歹跟叔知会一声!没想刚成为锦衣卫,你就这样半死不活地回来,真是担心死我了!我看啊,你还是算了,等待会儿你师父过来,我跟你师父说说,还是别让你进锦衣卫了……”
“此话不妥。”说曹操曹操到,黄芪肖同红校尉一前一后踏入殷掠空寝屋,人未到声先到地回了毛庙祝一句。
见过礼后,毛庙祝搬俩凳子让黄芪肖红校尉坐下,疑惑道:“怎么不妥了?我家毛丢刚进衙门一日,昨晚便那般被抱着回来!”
殷掠空浑身没什么力气,慢慢坐起身,还是可以的,坐起后靠在床板:“叔,我没事儿……”
毛庙祝怒瞪:“还说没事儿,差点就……”
“都是我这个做师父的照顾不周,让毛庙祝担心了。”黄芪肖虽也生着殷掠空擅自行动的事儿,终归进锦衣卫衙门并非小事儿,可不是说进便进,说退便能退得了之事:“倘毛庙祝信我,那么接下来我会好好照顾这个臭小子的。”
“我自是信黄指挥使!”官民悬殊,毛庙祝哪儿敢不信啊。
红校尉问殷掠空:“你觉得如何?可有哪儿不舒服?你师父的牌子在我身上,你要不舒服,我到太医院请安太医来给你瞧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