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,楚词一离开周知县处,便放信鸽回了山东。
隔日收到信,鲁靖王半晌没言语,末了只将仅一行字的信给烧成灰烬。
于书房待了一整晌,夜幕降临后不久,鲁靖王亲笔书写一封家书,派了心腹随从亲自送往京城。
支江到山东,楚词的行踪又是保密的,知者不出一掌之数,故楚词不怕半道会有人拦截信鸽,山东到京城,却大大不同。
京城鲁靖王府有多少双眼睛盯着,山东鲁靖王府就有成倍叠加的眼睛盯着,先时花雨田亲下山东,来得迅速秘密,待鲁靖王晓得时,已有些晚了。
花雨田没留多久,便离开山东直往浙江,鲁靖王当时摸不透花雨田意欲何为,至今仍吃不准当时花雨田在他山东到底有何斩获,这样的未知让他心存忐忑,然这般久了,花雨田始终没有动静,他不是没有疑,只是深浸权柄当中久了,他更明白有时动,且不如静的道理。
直到李瑜送来花雨田于今宁公主普济寺遇袭之事上放李瑜一马,却半字未提因何,鲁靖王更是将眉峰给皱成一座小山。
诚然李瑜也有她自已的思量,花雨田让丁掌柜带话给她的事儿,丁掌柜半字未瞒,正因如此,她不想丁掌柜与花雨田真正的关系让鲁靖王晓得,从来在某个时刻,令丁掌柜成为鲁靖王手中的刀。
李瑜自来深谙,真心待人,方能换来真心的道理。
何况花雨田非一般人,再念旧情也有个度,断不会因丁掌柜,而将往前密而下山东一事儿实情以告丁掌柜,那么鲁靖王晓不晓得丁掌柜与花雨田干系的影响,至少目前为止,李瑜并不想将之置于明面上。
故收到家书,看到她父亲同她说的事儿,李瑜即时召来丁掌柜密谈。
“你对此有何看法?”前院厅堂,李瑜高坐,轻声直问。
丁掌柜没想到李瑜匆忙夜召他进王府,竟是为了此事儿,他思量再三,后道:“郡主是不想借此发难?”
李瑜摇头:“夜家且不说,十一待我不错。”
今宁公主普济寺遇袭前后,丁掌柜知之甚详,自是明白夜十一在那时能卖自家郡主一个好,今日被王爷心腹楚先生发现夜十一竟悄然离京,已到支江城一事儿,郡主是不想以此发难夜十一。
然……
“王爷来信,只怕与郡主想得不同。”丁掌柜拐了个弯,不说他的看法,而是直接搬出李瑜会急召他来的难处。
“嗯。”李瑜头疼,“父王是想让十一借病遁离,悄然离京之事捅出来,且得借谢莫宁三家任其一家之手,最好是宁家。”
宁家借莫家京郊鸿运码头攀污她鲁靖王府一事儿,父亲晓得后很是震怒,言道她鲁靖王府从不犯宁家,倒未想宁家先动起干戈,倘若不反击,岂非让宁家以为鲁靖王府好欺!
她却不这般认为。
以她眼下处境,毕竟自莫息手上接过那事关宁家作妖的铁证,她也未有对宁家发难的念头,因她深知,现今的她羽翼未丰,压不过宁家此地头蛇,更深知,势弱之时,逞强不得。
丁掌柜在京城,自是把自家郡主与夜十一的情谊看在眼里,加之前些时候莫息密约郡主相商,结果互利,眼下这情况,即便要发难宁家,郡主也不可能箭指夜十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