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此处,本就知晓莫息与夜十一之间许多纠缠的修意也听明白了。
他知道殷掠空这个人,更知道殷掠空与他家大少爷自来两看两相厌,互相没有好感,此时听到殷掠空竟这般站在大少爷这边的立场说话,他不觉更加认真地看向在他们马前五六步外,独骑于马背之上的锦衣卫小旗。
能拜黄芪肖为师,能在短时间内立功,令御口亲赐升为小旗,这样的人物当然不可能是个蠢人,只是殷掠空面对的,是连他家大少爷都谓叹聪慧过人的夜家大小姐。
故非殷掠空蠢,只是夜十一太聪明。
毕竟谁能想到在杨拣绑走杨芸钗之后,明知离京救人乃是个致命的陷阱,却仍将计就计赶赴,且事先半分声色不露,不仅将私交笃定的殷掠空瞒过,更将他家同样智谋不低的大少爷也给瞒过了。
殷掠空棋差在太过信任夜十一,笃定夜十一计谋过人,定会好好保护自已。
莫息则棋差在即便心有防范,却被一直拒绝他的夜十一难得展现出来的柔情所惑,不慎放松了思虑。
殷掠空没有跟着离京,目送着莫息修意两匹快马疾速离京,直往梧州的方向,她坐在马背上,直至金乌升起,第一缕阳光照在她身上,她终于松开紧攥的左手心。
调转马头,挥起马鞭,两腿紧夹马腹,轻斥一声,殷掠空快速回城。
十一不惜拿性命去拼的,自始至终只为了一个真相。
她被病亡后隐瞒身份加入堤骑,以锦衣卫最高统领为目标,她谨慎小心,一步一步地迈进,目的便是为了护住她想护住的人。
眼下十一命在旦兮,即便如莫息所言,那是十一甘愿入套的,只为了追寻那个真相,她也不愿听到十一的死讯。
她离不得京没错,然有人可以!
一个时辰后,花宅荫疏堂。
花雨田在上首大马金刀地端坐着,眼落在一大早便来寻他等他出宫回花宅的殷掠空,眼里万分复杂。
直盯了半晌。
殷掠空是个坚定的人,一旦下了决心,饶是天崩地裂,她也不会更改,在这一点上,她与夜十一着实相似。
倘非晓得两个都是小姑娘,且俱非磨镜,花雨田光想着他心悦的小丫头明明在他表白求亲后,是那般的不愿,此刻却能为了另一个小姑娘不惜向他献身,他便炉火中烧。
幸而晓得,他不必宰了夜十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