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毛丢也有送消息给我。”夜十一只是不晓得花雨田竟是当真只等着这一条线索,再无从其他地方入手查星探背后,为何会在此时重归京城的缘由。
毕竟,花雨田和黄芪肖都在最先便怀疑是她夜十一回来了,也一直走在证实的路上。
揪出星探重现京城的源头,无疑是眼下证实她回来了的最佳途径。
不可能那么轻易便放弃的。
莫非是有后手?
她刚这般想着,便听莫息说:“接下来得稳着点儿,我觉得不管黄指挥使,还是花督主,都还会有后手。”
不谋而合。
她笑了:“我也是这样想的。”
他看着她笑靥如花,灿烂得如同娇阳,他心中所有角落的阴暗瞬间被照亮,耀眼得让他不觉也跟着笑了。
夜十一把喝光的空茶杯放下,听到莫息伸手过来给她添茶的细微水声,她只觉得美妙得有如天籁,声音不觉越发轻柔:“方将在酒楼大门外,除了你,是不是还有别人?”
“兵部职方清吏司的刘郎中。”莫息答道。
夜十一想了想,她记忆好,几近过目不忘,回京后朝中文武百官的资料,经北女十年潜伏收集,随之被摆在她的案桌上。
可以说,能喊得出名号的大小人物,她都能知个一二。
至于深或浅,多与寡,便得取决于现阶段她需不需要深入多层面的了解了。
刘郎中,暂时属于浅与寡的那一类。
她只知道个大概:“十年前,他尚是六科兵科刘给事中时,便是你的人了吧?”
莫息嗯声道:“是个稳妥的。”
“他在兵部,且是个郎中,你是想让他继续往上?”夜十一顿了顿,“江尚书虽未站营,可一直以来,与宁天官的交情却是不浅,这些年来,必然也是有所部署的,你的计划只怕不会顺利。”
“朝中之事,但凡涉及皇权,哪件事儿都不是小事儿,既非小事儿,又怎么可能会毫无阻碍。”莫息自然清楚夜十一话中之意,“他宁天官有他的部署,我也有我的步骤。”
阴谋阳谋,软硬兼施,你来我往,各凭本事。
听出莫息语气中的自信,夜十一自也是信他有这个本事,只是仍难免提醒他一句:“宁天官看似无欲无求,也没耍什么出格的手段,可越是这样不动声色的表面,咱越得防着他。”
莫息黑鸦般的睫毛扇了扇,晓得她是在劝诫他不可太过自满,还尚事事小心为上。
她在关心他,她在护着他。
自小生为仁国公府嫡长孙的重担在这一刻,宛若冰雪般融化,令他时刻被他深藏着的疲惫一扫而空。
“我知道的。”他愉悦地笑出声,“咱夫妻联手,怎么也不会输给宁老狐狸的。”
悦耳的笑声传入夜十一的耳中,她听得一怔。
她很少听到莫息这样轻松开怀,每个字都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声,要说有,也得追溯到十多年前的六七八岁那会儿。
他现在应当很高兴。
她说了什么让他这样高兴?
夜十一边端起茶杯往嘴边凑,边想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