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接近春闱,京城的人就越多。
各地学子纷纷进京,一时间好不热闹。
茶楼酒馆日日可见文人雅士高谈阔论。
商贾忙着做生意,豪门贵族也摩拳擦掌,等着榜下捉婿。
京城的胭脂水粉和最新样式的衣裳布料卖的都比往年更快了一些。
“此次春闱,听说主考官是严相严大人,春闱过后,陛下亲自殿试,诸位若能走进金銮殿,那便是天子门生了。”
一位学子意气风发的呼声引得不少人附和。
可偏偏又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:“天子?可惜了,如今这天下没有了天子!”
众人惊鄂,皆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白衣学子昂首阔步走向高台,桀骜的朝着四座拱手,整了整衣裳,高谈阔论:
“不才儋州沈逸,方才所说,不过就事论事,如今大启仅有女帝,何来天子。”
不少人低声吸气,惊叹不已。
这个沈逸,摆明了嘲讽当今圣上是个女人。
底下不少人悄悄议论:“这个沈逸胆子够大,居然在这样的地方对陛下出言不逊。”
“我看他是个聪明人,他这样堂而皇之的说自己的想法,若陛下真的为此发怒,反而显得陛下气量小不容人了……”
坐在文定楼二楼包房里的徐如笙喝着茶,她对面的温栩眉头紧皱:“实在狂妄了些。”
徐如笙抿了口茶,笑笑道:“表哥想去和他争个高低?”
温栩啪的收了折扇,正想起身,却被徐如笙嗔了一眼。
“且再看看。”
果然外头的热闹还在继续。
一阵“哈哈哈”的笑声响了起来,在吵吵嚷嚷的人群中格外突出:“沈逸,你简直贻笑大方,连天子二字如何解读都不知,还有脸参加春闱,你秋闱莫不是买通了考官吧。”
众人纷纷目光投向说话之人,瞠目结舌,是个女人。
沈逸脸色难看到:“你一个女人,岂能在这里说话,还不快快回家去!”
那女子脸色一板:“如今金銮殿坐的也是个女人,你如此轻看女人,不如趁早收拾东西滚出大启。”
“哎呀,”那女子惊呼,“我忘记了,陛下文韬武略,已经一统天下,我看这天下怕是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。”
周围一片哄笑,沈逸脸涨得通红,努力摇着扇子:“那你说,天子二字,作何解!”
“是叶华苒,”徐如笙眼睛一亮,“溪山书院五个女弟子中,最杰出的那个。”
只见人群中自动分开一条道,叶华苒挺直了腰身走到沈逸所在的高台,认真说道:
“《白虎通得论》讲:天子者,爵称也。王者父天母地,为天之子也。故《援神契》曰:“天覆地载谓之天子,上法斗极。”
叶华苒的话说完,底下有人惊呼,“这两本书皆是绝世孤本,不知姑娘从何所读。”
叶华苒嘴角一勾:“在下的先生,正是陈郡谢氏谢二老爷。”
“居然是谢先生的徒弟,难怪见识广博。”
“我怎么没听说谢先生收了女弟子。”
在议论纷纷中,沈逸更是气急败坏:“你满口胡邹,既是孤本,在座之人谁又读过,谁知是不是你杜撰的。”
叶华苒不急不缓:“《尚书》曰:天子作民父母,以为天下王。怎么,沈公子连《尚书》也没有读过?”
沈逸咬牙切齿:“自然读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