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岛的深夜带着许些凉意，梁立冬坐在洞口边沿，靠着石体，打量着刚刚坐下来的艾玛。

少女依然还是她那身短短的白色连身裙，一双晶萤如玉的纤细双腿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光滑动人。梁立冬知道这样子打量一个女孩子会有些失礼，便收回视线，问道：“聊什么？”

艾玛侧着脑袋看着梁立冬，少女的耳边有着淡淡的白色茸毛，在月光下才隐约可见，她笑道：“你知道吗？虽然你把我牙齿给打掉了几颗，但我一直很感谢你。感谢你把我从那个虚幻的预言术陷阱中解救出来，也感谢你愿意陪着我们来寻找真相。”

“不是为了你们，而是为了任务。”梁立冬调出任务系统，看着里面那条橙色的任务提示，他语气平淡地说道：“你似乎把我当成了好人，但实质上，我不是什么好人，当然，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了。”

艾玛笑笑，少女会意的笑容带着清甜的气息，她撑着下巴，大大的眼睛看着身边的青年，问道：“那你最大的理想是什么？”

“数钱数到手抽筋，睡觉睡到自然醒。”

梁立冬敷衍着。和一个小女孩谈理想这么高深的问题，很没有意思。如果非要谈，他也是和同龄人谈，毕竟他和她有十年左右的代沟，而且最重要的是，一个是地球人，一个是本位面人，两者的思想和观念，可以说很少有交集的地方。

而他的两个老婆不同，虽然她们也是本位面人，但她们附在梁立冬身上，在地球上待了八年。对于地球的知识，文化和理念，都有足够的了解。

艾玛笑得更开心了些，脸上荡漾着一种圣洁的光亮：“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在我面前说这么俗气和可笑的理想，但很奇怪的是，我突然并不觉得这理想可笑了，反而觉得它很可爱。贝塔，你真的想过这样的生活？难道你的愿望不是为渥金女神献出毕生的忠诚吗？”

“我和渥金女神是朋友，不是仆从关系。”梁立冬缓缓说道：“关于信徒和神邸的关系，我曾向自己的学生们解释过，如果你有兴趣的话，可以找凯尔问问，如果很有兴趣的话，我可以向你解释一下。”

艾玛有些惊讶：“你应该知道，我是圣女吧。”

“这当然清楚。”

“那你还向我解释神与信徒的关系？”艾玛俏皮地笑道：“如果按照等级上来说，我是圣女，你是苦行信徒。我比你更接近神才对吧。”

“但我见了渥金女神两次。你见了暴风女神几次？”

“才两次，呵呵，我聆听女神的教诲有……”艾玛突然扭头过来，眼睛灼灼地看着梁立冬：“你刚才说什么，你见过你信仰的女神两次？不是聆听声音，是面对面的见面会谈？”

“灵魂状态下面对面交谈。”梁立冬耸耸肩：“所以我才会说神与信徒更合适成为朋友，而不是主仆。当你成为神的仆人后，你再想理解她的教义，就会变得很困难，因为那时候，你会以低他一等的视角去理解他的话，自然会出现教义理解偏差。”

艾玛听到这话，很快就陷入了深思。

虽然她只有十四岁，但长年在神殿中生活吏得她对于神邸有着一种近乎执着的感情。这样的感情很强烈，不是随便可以取代的。她已经习惯了以低人一等的视角来看待神邸，但现在有人却告诉她，你更适合与神成为朋友……可想而知这话对她的冲击力。

若是普通人这么说，她顶多当成是狂人妄语，但说这话的人是贝塔。

撇去个人感情不谈，贝塔这人给她的印象很好，沉着冷静，偶尔会有些小调皮，遇事有责任感，最重要的是，对方和她一样也是神职人员，虽然两人信仰的是不同的神邸。

只要是信仰者，永远不会拿自己的神邸来开玩笑，贝塔说他和自己信仰的女神面对面交谈过，那一定就是真的。对方是苦行信徒，而自己是圣女，从职位上来说，她应该更能理解和亲近神才对，但事实却偏偏相反。

但一时间让她扭转思想，也是不太容易的事。艾玛心中有些迷乱，过了会，她将脑中的思想压制在灵魂深处，而后强行转换话题问道：“贝塔，刚才你说你的理想是数钱数到脚抽筋，睡觉睡到自然醒，有多少真心实意在内？”

“大概有一半吧。”梁立冬看了她一眼，继续微笑道：“怎么，你要帮我实现？”

艾玛轻笑一声，脸上带着许些羞涩：“如果你想的话，我可以啊。毕竟我们是同伴嘛……”

看着有些扭捏着的少女，梁立冬心中啧了一声：“你一个神职人员，就算有点闲钱，也不可能让我数钱数到手抽筋吧，我怀疑你的钱还没有我的一半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