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昱修长的手指扶着盈夏的身体,眼神却很冷地盯着她。
他语气严肃道:“你怎么这么快就能下床了?”
盈夏没想到他会这般问,一惊,怔怔地看着他。
宋昱原本只是担心她的身体,见她不敢正眼看自己,甚至还很心虚,与此前要退婚时的斩钉截铁完全不一样。
这很不像她,宋昱眯着眼睛将她扳正,让她直视着自己。
盈夏到底身不正,心下发慌,不敢看他。
不会是让他发现什么了吧!
扣在自己身上的力气加重,他的手指青筋暴露,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捏着盈夏胳膊的。
盈夏吃痛,用力挣开他的钳制。
“宋世子还请自重!”她出言讽刺道。
宋昱不怒反笑,略带疑惑地问道:“你这身体好得太快了吧?”
他刚刚有意使了点力气,盈夏溺水比较严重,按理说她没力气挣脱,即使她力气大挣脱了,定也是会咳嗽的,可她不仅一点事也没,还跟一般人无恙。
那么,她极有可能假装溺水。
小秦氏一不留神就让盈夏偷跑出去了,她着急地寻找,终于在这院子里找到了她。
见宋昱面色不善地看着盈夏,她上前拉着自家女儿就走:“尽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时间,快回去喝药了,身体不舒服还往外跑。”
盈夏怦怦直跳的心落了下来,母亲来得也太及时了。
她佯装虚弱地靠在母亲身上,声音微微发干地说:“我以为我好了。”
小秦氏怒道:“你身体再好也是女孩子,哪有女孩子这般不心疼自己的!”
俩人渐渐走远,宋昱又开始不确定了,也许她只是想在自己面前逞强,不想让他看出她的脆弱?
原地默了一阵,他觉得自己多心了,有谁会拿自己命开玩笑呢!
下药的人一直找不到,兴许是盈夏得罪的人太多,有人要杀了她。
他得派人护着点盈夏,算作对她的弥补。
怀中的签文露出一截,宋昱取出来看了看。
他刚刚就打算去找大师安排一下明日的签文,不巧路上遇见了盈夏。
这只签文不送出去他们俩还能挽回,一旦送出去,按照太后的性子,即使母亲再怎么挽留,这亲也得退了。
但他下水救的人是盈晚棠,他似乎会成为一个没有责任心的夫君,盈夏是个好姑娘,他不能拖累她。
下了下决心,他还是朝着佛堂那边过去。
施清大师接过签文,听他这般叙述后,沉寂了一番。
“世子身份尊贵,若有求于老衲,老衲定会施以援手。”
施清方丈自是不敢得罪于他,他的身份尊贵到仅次于皇子,甚至比有些不得宠的皇子还要受宠。
宋昱皱眉,“方丈此话何意?”
施清方阿弥陀佛了一声,随后说道:“出家人不打诳语,世子可是问的与落水的盈夏姑娘的姻缘?”
宋昱:“是她!”
施清说道:“老衲已为盈夏姑娘和世子算了一卦,本就是凶卦,世子无需再让老衲帮你了。”
宋昱一惊,难道他和盈夏本身就成不了亲?
施清转身拿出两个竹筒递给他,“两位盈施主落水后,老衲就给世子与二位姑娘算了签文。”
竹筒上写了盈夏和盈晚棠的名字。
字体比较稚嫩,不像是施清写的,但此刻的宋昱心绪复杂,也没想着问出口。
只看了一眼盈晚棠的竹筒,宋昱便收回了目光,长久地凝视着盈夏二字。
他眼眸沉沉,缓缓倒出筒中的签文,签文露出一角——衔得泥来欲作垒,到头垒怀复须泥。
这是白忙活一场的意思。
见宋昱不断拿大拇指摩擦着签文,施清准备和他说几句宽慰的话。
哪知宋昱不想再听,皱着眉头告辞,大步离开佛堂。
一为小和尚趴在门口偷听殿内动静,他尽可能探头听,突然一袭云纹织锦的白色衣袍从他脸上划过,他忙抬头向上看,宋昱清冷的脸赫然在目,一为冷汗森森地低下头。
宋昱瞥了一眼脚边的一为,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,抬步离开。
一为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冷气,突然就怂了,这错不能认。
几日前,施清给宋昱算签文的时候,镇国公家的夫人过来找他解签文,这位夫人身份也极其尊贵,施清不敢让她久等,还没看过签文就起身离开。
一为好奇,偷偷跑过去看。
他将两只竹签都倒了出来,一只是好签文,另外一只不太好。
等他想装回去的时候,不记得哪只对哪个竹筒了。
眼看着师傅就要回来,他赶紧随便装了回去,又偷偷从后门溜走。
等施清再回来的时候,他假装从正门进来。
施清叹了口气,见他进来说道:“你给这两个签筒写上名字吧,左边的是盈夏施主,右边的是盈晚棠施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