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镇国公和暖阳依旧没去早朝,谭浩贤下了朝便坐着马车又往灵觉寺前去,在寺里诵经祈福许久,跪在蒲团上焚香叩首,众目睽睽之下,来来往往的人都瞧得清楚,按照暖阳所说,他还去求了一根签。
像是应景一般,那签文都跟平安消灾有关。
拿着签文,谭浩贤流露出一副伤感哀叹之姿,犹犹豫豫痴痴的望着签文许久,沿路经过他的人多少都被他身上的哀伤感染。
有个老妇人走近他,“这位公子怎么年纪轻轻便这般哭丧着脸,可是遇到什么难事,老身虽已是半截子入土了但也见见识过不少,不妨说与老身,不管有没有用,也全当疏解了。”
谭浩贤没想到真会有人搭理他,有些吃惊接着便是一丝苦笑,但还是很有礼貌的想老妇人躬身行礼:“多谢嬷嬷,小生是······小生家中母亲病重,那急症叫人束手无策,小生的娘受着病痛折磨,小生很是难过,实在没办法才来寺庙祈福,刚刚得了签文,倒是挺应景,小生这才有些触动。”
“老身瞧着,你是个好的,想来你们母子情深,否则也不会这般难受,但是,老身倒是觉得,为人母,总不想让爱子难受,否则心中会更加苦闷。”
“多谢嬷嬷提醒。”
“老身虽不懂什么大道理,但老身觉得,人生了病,身上难受,心情怕也是不大好,不如多做些能让她高兴起来的事,多陪陪你母亲,她若是喜欢,没准还能打起精神,人要是高兴了,没准病痛也能好转,你不妨回去试试,这也好过被病痛折磨的日日郁郁寡欢的好。”
“小生感谢嬷嬷点拨,若不是您的真诚建议,恐怕小生还在迷雾中徘徊,若是真让家母每日因小生而寡欢,那小生才是真的罪过了。”
“公子真是折煞老身了,这些不过是经验之谈,算不上点拨,公子瞧着便极聪慧,老身倒有些班门弄斧的意思,还望公子不要怪老身多嘴才是,今日天气好,公子不妨现在便回家陪陪家母。”
“嬷嬷说的是,小生现在便回家,再次感谢嬷嬷,小生告辞。”
嬷嬷微笑点头,提着挎篮往庙里走,谭浩贤往灵觉寺外走。
虽是萍水相逢,但谭浩贤觉得嬷嬷说得话也很有道理,生老病死是没办法避免、逃避的事,总是要面对,比起郁闷面对,不妨心向阳光,高兴一日总比哭丧一日好。
回到家中,谭浩贤便找到爹和妹妹。
谭浩贤对暖阳使了个眼色,暖阳便知应是今日事成了。
三人在前厅聊了会儿,便听到谭浩贤说起今日经历,建议着不妨给娘办一场冲喜宴,热闹些,没准娘也能打起精神,能够有气力打倒病魔。
周围侍立的丫鬟们都听得真切,觉得公子真是良善,一心为母亲着想,现在府中因夫人病重而很是凝重苦闷,若是能为夫人冲喜,万一夫人病好了那不是皆大欢喜嘛!
谭大将军状似思索一番,便直接拍板:“好,就办冲喜宴,立刻就办!”
很快,镇国公府上下都知道府中要为夫人办冲喜宴了,细作也在下人热闹的谈论中知道了这件事,伺机把这件事传给了原静川。
听闻镇国公府要办冲喜宴,细作不知为何,原静川当即大怒,十分急躁的将屋内的东西又摔又打,细作跪在地上根本不敢动,一个碎瓷片飞来划破手臂也不敢捂住流血的伤口。
终于等原静川发泄完了,细作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,等了许久,才听他的主子开口说话。
“谭劲松和他儿子就是个废物,箬涵病了竟然只能想到办劳什子冲喜宴?!他们不是一家子都在找大夫吗?人呢?不是才去京城外找了一个吗?难道是找了个废物连病都看不好吗?还去灵觉寺祈福,真是异想天开!这世上只能靠人,靠自己,求神拜佛又有何用!”
细作根本不敢开口说话,只是静悄悄跪着低头不动。
原静川也没打算听面前跪着的人回答他,他瞪着双眼紧盯那细作:“滚回去,看好他们,我会想办法。”
细作逃命般跑了。
一片狼藉的屋中,原静川心头火怎么都压不下去。
他的箬涵——他的箬涵缠绵病榻,他们却在渴求鬼神垂怜,没有大夫,他的箬涵如何能好起来。
就在这时,门外有人求见。
“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