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群劫匪哭得跟个小媳妇似的,阿茶深表怀疑,蹲下来问那矮胖子劫匪:“你们劫匪还能没有钱,那做什么劫匪?”不如散了吧。
矮胖子一面抽泣一面用袖子抹眼泪,“大...大侠,咱们...是......”
阿茶觉得胖子虽然看着实诚,可说话忒费劲,不是不尊重,就是不尊重,直接指着那个聪慧劫匪说道:“你说。”
那聪慧劫匪被点了名,擦了两把眼泪,吐字清晰地说道:“不瞒大侠,寨子里是真没有什么了,咱们平日里又不打劫村民,只挑些富户,劫来的钱有时候还要接济一下贫苦人家,一个寨子里的吃食,真真是入不敷出,如今,粮食都见底了,没辙,只能出来继续打劫商贾。”
这聪慧劫匪刚说完,那矮胖子劫匪连连点头附和,大大的增加了可信度。
“所以商贾就该挨你们劫呗,他们就没有家室妻小了?你们劫了他们的银钱,他们拿什么挣钱养家?”这世上也不全是奸商,行商们多是挣个辛苦钱,尤其是去北面的,过得与那刀口舔血的日子也无甚差别。
那聪慧劫匪见阿茶神色冷漠,想这大侠是商贾一帮的,自觉说错了话,急的一头汗,又嘘嘘地说道:“所以咱们就劫个过路费糊口。”
经过片刻的沉默,聪慧劫匪隐隐觉得自己的死期就要到来时,矮胖子劫匪张了半天嘴,发出了第一个音:“所...所以...咱...咱们...只劫...劫、不要...命,江...江湖...救、救、救、救...急。”那矮胖子停顿了一会,还来劲了,又继续说道:
“再...再说...无商....不奸,为....富....不、不、不、仁。”
此话一落,单老蛋立马捂住矮胖子的嘴,赔笑道:“这胖结巴小时候被人砸过脑袋,人不机灵,还请大侠爷爷不要与一个蠢货计较。”
小胖子可能是有点不服气,听了这话剧烈挣扎,最后好不容易挣脱出来,赶忙说道:“没...没...被...砸过。”
阿茶能从单老蛋和那聪慧劫匪眼里看到绝望。
空气中都流动着几分尴尬。
就在众人沉默时,又一砍柴归来的农夫背着柴路过,见到一地的死人,神色惶恐、脚步匆忙地溜走,众人没有理会他,只见人都走远一段距离了,又跑了回来,放下柴,面向阿茶,嗫嚅道:
“小公子,他们...都是好人,您大人不记小人过...就放了他吧。”
阿茶这边的众人皆是没有反应过来,这是唱的哪一出。熊老二挠了挠头,说道:“这不会是盗匪打扮的农夫吧?”
那面庞黝黑,身子干瘦,脊梁弯曲的农夫一听,连忙解释道:“我不是、不是劫匪。”
农夫一脸焦急的时候,聪慧劫匪大声呵斥道:“没看干正事呢吗,你瞎出来捣什么乱,快滚。”
那农夫一听,连忙背起柴跑了。
阿茶看着农夫因背柴而蹒跚的步履与村中农家百姓并无二致,不似山匪,转头看向自家阿爷,只见阿爷微微点了头,看来那农夫不似假扮,便不再理会离去的农夫。
转头又看向劫匪,吐槽道:“有手有脚怎就不靠真本事挣钱呢。”
单老蛋连连赔笑着:“咱这就把寨子给散了。”
语气里的敷衍程度浓重极了。
这世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,阿茶又不是佛祖,断不了这个善与恶的官司,对着单老蛋挥了挥手,淡言道:“一山更比一山高,望你们好自为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