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方舟对人类未来的推演中,撕开副时间线这个方案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七十。
失败的百分之三十的原因中,有一项就是十二岁的阮晨没有理会八岁的傅简之,傅简之会被装在麻袋里,像一条狗一样被冻死在梅城的街头。
当时在主时间线,傅简之、段经赋以及颜芊三个人关于这个问题讨论了很久,他们把阮晨的性格分析输入了方舟,去模拟那个十二岁的少女心软的概率。
始终是零。
后来是二十二岁的傅长官一锤定了音,“我信她。只要我们相遇,她就一定会把我带走,就好像当年我捡回来她一样。”
他那时候压上了整个人类文明,赌那个十二岁的少女会心软。
傅长官赌输了。
十二岁的阮晨带走了她,但那哪里是因为什么心软?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小男孩儿去和继父交差,避免自己的悲惨命运的降临。
现在他拿这个问题去问阮晨。
阮晨终于正眼看了他,唇瓣微微开启,说出了傅简之期待的答案。
她语气很认真,掷地有声,“不后悔。”
傅简之有些开心的想要笑,他知道就算是完全不同的时间线,她和她的阮晨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逾越一切的羁绊,千山万水、何时何地,他们都会坚定地选择彼此。
但是下一秒,阮晨又说了一句话,让傅简之未来得及浮现的笑意凝结。
她的语气坦然,平静,“傅长官,我当年把你带回去哪里是因为心软?那是因为我需要一个替死鬼啊,我要是搞不来一个男孩子给我那个该死的继父换钱,我就要被卖到极乐厅。”
她一字一句,揭开当年血淋淋的真相,好像这样就能为她扳回一局,掩盖她这些年的自作多情,也掩盖傅简之这些年的自作多情。
“那时候我刚弄死了那个人贩子搞来准备换钱的小男孩,他急眼了想把我卖了,我那天晚上出现在那里就是着合适的下手目标——傅长官你运气好,要不是曹德最后把我逼急了我弄死了他,你现在可就当不成傅家的小少爷了。”
她每一句话说出,傅简之脑海里的眩晕就多一分。
“所以你还真的挺可笑,”阮晨的每一句话都想插入他心口的薄刃,“你应该清楚我是什么人,你凭什么以为我的心软会对你破例?就凭你和另外一条该死的时间线,你和另外一个莫名其妙的和我顶着同一张脸、用着同一个名字的悲惨的女人?”
傅简之脸色难看的无以复加。
“那不是我,我也不是她,傅简之,你不要太可笑了,”阮晨说了这么多,居然从头到尾都维持着冷静到可怕的语调,“你这样移情真的很让我觉得恶心——我觉得另外一个阮晨也会恶心。”
阮晨转身朝芳泽园的方向走,末了说道:“傅简之,我知道时间线收束会有什么后果——那意味着我在这个时间线做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,我爱的人会死,我恨的人会好好的活着享受荣华富贵。”
“那是我不接受的。”
“所以傅简之,在时间线收束之前,这个问题如果解决不了,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好了。”
阮晨语气平静的不像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