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小乐也听起了兴趣，不由得看向老头。
老头正对周围拱手：“多谢、多谢听客赏酒，老朽这就继续说。”
他拿着醒木站直，啪——
“原来啊，游方道士所谓的伤天理，是要找人代替，去水鬼处换回小江的魂魄。”
“并且还不能是随便一人，得是阴年、阴月、阴日、阴时出生之人，也就是四柱纯阴之人的魂，水鬼才愿意交换......”
立马有酒客问道：“老先生，四柱纯阴、纯阳常听说书提起，到底何为纯阴纯阳啊......”
老头笑了笑：“阴年以单数为主，阴月阴日阴时都以双数为准，是为四柱纯阴，反之为四柱纯阳......”
“按概率来说，16人中就有一名纯阴、纯阳，所以并不难找......当然，老朽也都是从江湖术士口中听得，不知真假。”
老说完，又轻拍醒木。
啪~
“说回故事中，入水换魂......说白了，就是让人去送死，这谁能愿意，妇人自己倒是愿意，相信自己丈夫也愿意，可他们都不是四柱纯阴。”
“但巧合的，他们身边就有这样一人，江父大哥的遗孤，也是小江的堂哥、大江......”
“话说大江这孩子，十二三岁便丧了双亲，靠着叔婶的接济，艰难过了几年......”
“双亲还在时，一直求学，立志要成为一名浩气书生，可变故的日子里，让他学志不存，磨灭了书生意气，便又对仙宗仙师寄予希望......于是在十八岁当天，正式踏上寻觅仙踪的路途。”
“刚好，本还犹豫不觉的妇人，便与丈夫说，自己早也把大江当儿，小儿才病，大儿又要远行，十分不舍，想一路同行、多送些路程，也能顺道寻医......她可不敢把道士的说法告诉丈夫，她知道丈夫一定不会同意。”
“就这样，妇人离去几日，小江几日没吃没喝，呼吸已经变得极为虚弱......眼见无力回天，江父强忍着眼泪，准备去订棺木，忽然见儿子，惊醒坐起！”
“他是喜极而泣，老泪纵横，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，等确定后，才连忙喂粥、请郎中......”
“而小江自己呢，只道是做了个迷蒙美梦，具体怎么美，一下又想不起来......”
“如此一过，又是几日，妇人终于回来，见儿子无恙，却笑得有些勉强，像是一身疲惫......不用说，结果，就是大江入水换魂，所以，世人也道，最毒妇人心，不过，今日的故事，不是说人心，而是鬼怪奇谈......”
下面有位书生喊道：“老先生，今儿这故事不得人心啊，恶人不该如此逍遥法外......”
老先生喝了口酒水，笑道：
“对，这小哥说得没错，但谁说大江入水换魂，就一定死了呢？老朽擅长讲的，可是鬼怪姻缘故事......”
“书生大江与倾城女鬼的柔美情缘！咱们下回分说。”
啪——
醒木拍桌，今日告一段落。
立马有酒客打趣：“老先生，您今儿这结尾段，可有些水分了啊......”
“可不是么？”
“还有啊，老头你别一讲到情缘部分，主角就成书生了行不行？之前也是千金小姐爱穷书生，宁愿成鬼与书生在一起......我就问一句，屠夫是不配有女鬼喜爱么？”
一位圆腰壮汉发出灵魂反问，引得众人大笑。
“老屠啊，你没搞明白，这些故事，本就是些穷酸书生杜撰的，美艳仙妻、鬼魅娇娘，能想到的美事，当然是他们自己先臆想了一百遍，故事写起来，主角就自然成了书生......”
“诶？敬王哥，别看你长得像粗人，说话却十分在理......”
“呵呵，好歹我当初也进过书院，差点就诞生浩然正气......”
“原来王哥也是落寞书生啊，难怪这么了解......”
江小乐听着，也不由得失笑。
果然，不管到哪，爱情都是人们永恒的话题。
即便对象是妖精鬼怪......更甚至，美艳的妖精鬼怪，是艳遇遐想的第一序列。
并且，最后故事的人物大江，溺湖不死、享有后福。
与自己还有些像，年龄也差不多......
若是老先生把后续的人鬼情缘，改成被仙人救入仙门......这便完全可以设计成自己成名之后的人生故事啊。
一个悲惨的童年，一个奇遇，一个励志的人生。
自己真要成名了，就这么干，很有看点！
江小乐想着，又摇头甩出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。
可惜啊，从下午坐到现在，硬是没碰到一个熟人......
明日便主动打听打听江海之名。
能问询到是最好，免得一点小事，又麻烦师尊，以青莲的名义，向大夏申查黄籍。
正想着，忽然窗外的江面上，传来一阵吵闹。
一艘船、莺红柳绿，酒色财气，歌舞欢愉......船舷边，有男男女女似是调情，似是共赏江色。
花船？
吵闹正是从船上传来。
江小乐仔细听了听......似乎有人闹事？
阁楼上，不少酒客已经谈论起来。
“看看，红船又出事了，有人去闹事......”
“哎，大家听说了没，最近一年，红船上，几乎每月都有人遇怪事，这次怕是碰到有势的主，又去闹事......”
“不瞒各位兄弟，我上去过一次，下来后，浑身乏力，怎么睡都睡不够，我就觉得有问题，再也不敢上去了......不过，上面的姑娘是真漂亮水嫩，花样还多......”
“花样再多都没用，要有命享......嗯，我有个朋友，上去过多次，现在总感觉容易丢三落四，脑袋不清明......”
“可不是，我听说方大户的儿子，常年待在红船上，被迷得五迷三道，现在都有些痴呆了......听闻更厉害的，还有人昏迷，哎，就像老先生刚刚说的故事，小江一样，失了魂......”
“那不就是有鬼怪害人么？”
“嗨！可别乱说啊，官府的浩气书生与立命武夫详细调查过，没那回事......”
江小乐听着议论，不由得再次盯着红船。
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，要不要上船看看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