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啦!这娘四个是没家回了,街上巷子里闹腾到天黑才安静下来。
能安静了吗?你去仔细听听,差不多家家都传出压抑的哭泣声。
声音大了怕招来鬼,在那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里,夜里睡下早晨不一定能穿上鞋不。
死的人没一个是高血压心脏病的,更没有癌症。
不是发霍乱的就是枪打刀砍的,那时的病也没那么多说法,凡是死的人都是发霍乱死的。
就有三个例外,一个是大肚鼓症,气喘病,再一个就是生孩子难产。
老任这会发愁了,不大点的三间土坯房自己一家人本来就住着不宽敞。
这又挤进这娘四个白天还好说,这夜里可怎睡呀?
那年月人命都朝不保夕,大多数人都对吃穿住行不讲究了。
啥能填饱肚子就是好吃的,再好的吃食活这么大也没见过。
啥能穿着不露肉就是衣裳,人们把日本人的化肥袋子。
洋面袋子都为便宜买来做衣裳穿,讲究点的人家还买袋煮黑煮蓝染一染。
不讲究的就那么缝起来穿上,东洋字还在身上印着呢!
也许会有人说我是胡说了,信也罢不信也罢,这就是那个苦难年代的现实生活。
最后还是老李家小脚老婆子,抹了把泪安排住处了。
两个媳妇和三个儿睡西屋,她与女儿和他们老俩口睡东屋。
老任老婆子说西屋炕小睡不下五个人,东屋炕比西屋大,只好叫三儿过来和他们睡。
你看看如果现在这样安排能行吗?还不都的站院里不睡了。
一夜相安无事,只是老大老二和那妯娌两人,都心跳慌慌的,最后也不知怎睡了过去。
第二天早晨起来,这老李嫂一家四口人在别人家非亲非故的,十八架算盘打不上的亲戚住着也不是个事。
老李嫂也是个有主见的能拿起放下的人,把老任俩口子叫进西房,让自家小女儿出去关上门。
盘腿坐炕头上,对老任俩口子说道:“事以出啦,我家也被烧了,我们娘四个女道妇人也无家可归了,你们也知道这年月自家都顾不上自家的嘴。
亲戚朋友是指望不上了,咱们商量一下吧!你家三个儿子一个也没有成家,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大比我家老大还大一岁了。
早该成个家了,说完看了看那俩口子。
老任家俩口子点了点头说道:是的!是的!咱家家底不厚没人愿意进门,愁死个人了。
这样吧!肥水不流外人田,我也感恩你们救了我们娘四个。
我家的男人们全没啦,但女…女人…也…的活下去…
就哭就说泣不成声…
好一会止住哭声说道:“我不图你彩礼,不要你半毛钱,条件是给我把那父子三个收敛了,一个人褁张席子埋了。
我感你大恩就我这满门四个女人在你家过了。
都给你家当媳妇也成。
老任家俩口子对视一眼,这么好的事打上灯笼也找不到。
老任下地穿上鞋说道:中!中!我出去打听去看看怎去领尸首了。
老任领着大儿子来到西门外,见到已有人认领尸首便上去和警察说,想给街坊邻居领尸埋了。
警察问那个是?老任找出他们父子三个,抬在一块说这三个。
警察说三个交六块钱抬走,老任磨了半天少了一块交了五块钱。
让大儿子回家拉了一挂烂板车,买了三领苇席,二子三子都来了,李家娘四个也来了,哭成了一堆。
把父子三人拉至铁军山前烂葬岗,找到一小块没坟的地方。
地冻的父子三人刨了一天坑,赶在天黑前才埋完回了家。
为娶老婆也不容易,父子四个满手血泡裂子争开的像小孩子的嘴。
回到家用开水烫了,剪上白布抹上猪油,用闷山药糊了裂子。
父子四个这一天苦太重,李嫂把草垛里埋着的面,肉取出来,蒸了两大笼肉包子。
从裤裆掏出钱让大媳妇出去打了一斤半酒,给父子四个人渴点解解乏。
一场发洋财捡洋落挣大富贵的梦就这样落下了帏幕。
几家欢乐几家悲,像老任家这样既发了财,又添了人口的没多少。
人的时也命也运也。
帅二蛋和巴特尔来到牛三虎家里了解情况,牛三虎说到,大队的日本人已坐火车回口里了。
只留下一个中队的日军驻在北官房,听说察哈尔省张家口也派来军队了。
一半天就来了,二蛋安顿牛三虎多关注日本人动向。
有啥消息赶快通知,便和巴特尔两个人来到南门外的车马大店中。
杜掌柜笑嘻嘻的迎了出来说道:“大侄子呀!叔真不知怎感谢你了,为了叔的儿子杜海龙让你费了那么大的周章,叔很过意不去。
今天不能走,叔好好请你吃一顿否则叔心里过意不去。
让人出去割了一条羊腿炖上,暖了一坛酒。
大叔没啥的,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,不能在吃饭,得赶快回去。
杜掌柜和住在这的侦察员忙去马厩把马牵出来。
二蛋临走安顿他俩要密切关注日军动向,便和巴特尔上马离去。
风大白烟炮呜呜刮的眼都睁不开,马蹄走过的路雪窝子也深,两个人一路颠颠撞撞的经郝家村,土城子村于中午回到了驻地。
未曾进门就听阎芳气的骂日本人啥了。
二蛋进门问道:“怎啦生这么大的气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