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泽尧躲也不曾躲,嘴角当场被砸出血迹来。庄严见这画面,面色一凛,掏出枪来对着温衍之。
余泽尧喝道:“退下去!”
庄严权衡一下,最终,将枪收了起来,退到一旁。
余泽尧扣住温衍之的脖子,神色冷酷,“景荣是你带走的,一夜之间你让他落个半残疾回来,你是怎么做事的?你让我怎么和他姐姐交代?”
“我倒是想问问你!”温衍之冷笑一声,咬牙切齿,反掐住余泽尧,“这事和你叔叔脱不了干系!我告诉你,如果景荣一辈子都站不起来,一辈子都没法再拿画笔,我和你们余家都没完!”
他双目暴突,声音都在发抖。
余泽尧也冷冷的瞪着他。
两个人,四目相对,最终,亦不知道是谁先松开了谁。温衍之像是打击过度,退到沙发上,点了支烟凶猛的抽起来。夹着烟的手指都在发抖。
余泽尧走过去,伸手将他手指的烟头抽过去灭了,“别在医院抽烟。”
声音,比起刚刚,已经缓和了许多。
温衍之也渐渐冷静了下来,颓然的脸懊恼的埋在手心里。
他像是自言自语,忏悔的喃喃:“是我的错,是我没照顾好他,和你无关。”
“这件事,我会再去查。”余泽尧站在他身边,居高临下的看着他。沉默一瞬,他低声问:“医生怎么说?”
“……”温衍之喉结滚动了下,却是一个多的字都说不出来。
余泽尧心里已经有数,眉心间多了沉郁之色。再开口,声音也低下去很多,“我会让景誉过来一趟,但是,我不希望景荣受伤惨烈的事让她知道。”
温衍之呼吸加重,懊丧的脸从手指中抬起来。
他抬目看着余泽尧,这个狂傲又张扬的男人,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情绪第一次如此无助,让余泽尧心下震了震。
“等景荣醒过来,我要怎么告诉他……以后,他不但要借助轮椅才能走路,甚至……”温衍之说到这,吸了吸鼻子,良久,才接着继续辛苦的说下去,“甚至他再也不是什么上帝之手。他也再也别想凭他的美术天赋念那所他最向往的美术学院?”
余泽尧听着他的话,薄唇几番翕动,竟是迟迟都说不出话来。
他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个冰冷的政治家,从小到大他被灌输在骨子里的便是争权夺利,他所有的耐心和柔软,都给且只给了景誉这一个人。
对于一个少年的前途,他完全可以不用在意。
但是此时此刻,内心却迟迟无法平静和安宁。
这样的遭遇,对一个未来充满希冀的少年来说,是无比残酷的。也许,他从此会一蹶不振。
而对于那个对他寄予更高厚望、疼他入骨的景誉来说,也必然是一场毁灭性打击。
余泽尧从医院离开,始终心事重重。一路上,无话,庄严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。
一路开车,回到副总统府的时候,天已经大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