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子,使不得,使不得呀。”
此时面前哪还有李重元的身影?
李重元快步向着元宝儿离开的方向走去,若不是顾忌大街上人来人往,他早已施展轻功追去。
那是他的儿子,他与柳絮儿的儿子,他一定要找到他。
角木蛟快速赶了上来。
“陛下不用焦急,与元宝儿在一起的男人似乎并无恶意,好像对元宝儿还颇为爱护。”
李重元原本心中纷乱无比,听到角木蛟的话后情绪才稍稍平复。
“你对元宝儿的身世一无所知?”
突如其来的问询令角木蛟有些措手不及。
看到角木蛟错愕的表情,李重元心中立刻释然。
柳絮儿未婚产子,这样的消息自然是越隐秘越好,除了留在天机阁的人,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。
“元宝儿可是…可是…流落在外的皇子?”
思虑再三,角木蛟还是道出了心中疑问。
“从你看到元宝儿的那一刻起,你心中怕是就有了这个疑问,不然,你也不会上前询问。”
李重元淡淡的眼神仿佛一眼将角木蛟看穿,原本有些颓唐的脸上又恢复了从前的淡漠模样。
“确实。陛下久在外面游历,难免…难免…所以我看到那个孩子,首先想到的就是您的皇子,只是不敢确定,因此才会回去向陛下汇报。”
“他的母亲,你也认识。”
李重元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角木蛟瞬间瞪大了眼睛,脑海中立刻将自己认识的女子过滤了一遍,良久,才颤声说道:
“陛下,元宝儿的母亲该不是…该不是我的小师妹吧?”
李重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。
“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没多久。天机阁灭门后,牛金牛带着元宝儿逃了出来,具体缘由,怕是只能等到柳阁主醒了之后才能知晓。”
“牛金牛师兄呢?他现在何处?”角木蛟几乎带着哭音问道。
“故去了,死在新竺脱不思门下。”
角木蛟素来与牛金牛亲厚,听说牛金牛已死,不禁潸然泪下。
“天机阁灭门发生在六年前,当年牛师兄若是联系我们兄弟几人,他也不必东躲西藏六年之久。可怜我与牛师兄未能见到最后一面。”
李重元长叹一声,声音无比沉重的说道:
“当年我探访天机阁,恰逢絮儿产下元宝儿,我以为絮儿变心他嫁,怒而返回京城,并下严旨不让任何人提及天机阁。或许,你牛师兄是不想连累你们吧。”
谈起往事,李重元心痛的不能自已。若不是当年自己负气离开,何以会有后边的这许多事情发生?
“小姐对陛下情根深种任是谁都能看的出来的。喜欢上陛下这般男子后,世间男子又如何入得了小姐的眼中?不过,情之一字最是难解,身在其中谁又能完全清醒。”
话虽如此,李重元却还是难以释怀。
自己以旁人之心揣度絮儿,到底还是负了她一片真心。
二人一路寻来,大大小小的客栈找了七八家,均没有发现元宝儿的身影。
不知不觉,天色已晚。
“陛下,前面拐角处有家客栈,元宝儿或许就住在那里。”
李重元四处看了看,与城中心相比,这里明显冷清了许多。
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处屋舍,个个还都漆黑一片。
正行进间,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古怪的哨音。
哨音婉转起合,如泣如诉,如同有人在低声呜咽。
与此同时,街边暗影处,突然现出几道人影。
“李重元,六年前你在城楼上的风姿我至今难以忘怀,今日特地带兄弟们找你讨教几招。”
李重元暗道一声“惭愧”。
被人跟了这么久却一直没有发现着实有些让人郁闷。
“阿如那,三年前你们销声匿迹,不知如今投在谁的门下?杰摩又诃身在何处?”
阿如那领着众人缓缓从暗影中走出。
“六年前,你在屏州城外打败多婆罗,令多婆罗元气大伤。三年前你借兵给尼尔汉,助他重登王位,害的我们不见天日。这一桩桩一件件,怕是都要算在你的身上。”
“得道多助,失道寡助,如此浅显的道理,身为汉人,你不会不知。至于算账么,六年前不行,现在也一样不行。即便过了十几二十年,仍然…还是…不行!”
说到最后,李重元几乎是一字一顿。
空中的哨音越来越急,越来越响,片刻过后,空中飘过来三个身影齐刷刷的与阿如那他们站在一起。
“李重元,加上他如何?”
阿如那森然一笑,眼神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。
李重元看清那人的样貌后,心中既惊且喜,一瞬间不知该如何开口,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处。
寂静,无边的寂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