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顾楠之？”

朱老师面色有些发白，说话有气无力，和先前嚣张跋扈的状态很不一样。

虽然对她是发自心底的厌恶，但此时此刻，顾楠之到底不可能说出什么过分的话，只低声道：“要……要不要送你去医院？”

“不用了，一会儿我收拾完自己去就行了，你今天没有迟到，值得表扬。”朱老师难得如此娴静，这让顾楠之一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，“你怎么好端端地收拾起东西来了，是……是因为我所以不干了？”

虽然是真的厌恶，即便此时此刻也没有改变想法，但如果因为自己而让别人改变了职业规划，确确实实也不至于。

朱老师笑了笑，下意识拍了拍顾楠之的脑袋，“确实是因为你。”

“啊？”顾楠之一下愣在了原地，她刚刚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，怎么还就真是因为她，“你不会是因为我这个学生太可恨了，所以不想当老师了吧？”

“那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。”朱老师摆摆手继续道：“说起来还是要谢谢你，如果不是被你气得喘不过来气，我也不会去医院，不去医院也不会检查出来肺上有点儿小毛病，寒假的时候做了手术，不过医生说得静养，我便和主任打了报告，先调去轻松点的地方，等修养好了再教学。”

“这……”确实没有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插曲，所以，她这算是做了好事？

“那朱老师，你好好养身体，之前，我确实也不该气你。”

面前的到底是个病人，顾楠之也做不出来在此刻再说什么风凉话。

不过从前的心理阴影到底还是在的，所以分明已经转身离开了，但她深吸一口气后还是回过头继续道：“朱老师，我知道有些话我不太适合这个时候说，但我觉得现在不说，以后就更没有合适的机会了，我知道您是干了二十多年的老教师，教学经验丰富，可现在的时代不一样了，就连棍棒底下出孝子这种话都已经被背弃，您也该改一改自己的教学风格，或许你觉得你是为了我们好，可有时候您的一些行为举止确确实实影响到了我们，我……有一个姐姐，她曾经是你的学生，如今她大学都已经毕业好多年了，可时常夜里做噩梦的时候还是会梦到高中时在教室里被你辱骂。也许我现在和你说的这些话你会觉得很可笑，但我还是想说出来。朱老师，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，就先走了，你好好养病！”

“你等等！”

就在顾楠之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，朱老师竟叫住了她，微微露出一抹笑容，虽然有点难看，但她竟开口道：“楠之，谢谢你的提醒，我都收到了，其实经过这么一遭，我也看开了，之前确实是我做得不对，在这儿，我和你道歉，对不起，是老师错了。”

“朱……朱老师！”

顾楠之万万没有想到这辈子竟然还会有这么一天，能够听到朱老师对自己道歉，简直太不可思议了，做梦一般。

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顾楠之都难得做了一个美梦。

曾经的噩梦终于得到了完美的了解，这也是重来一次的意义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