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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这是在哪?
林科斯站在一片空地上,鼻尖满是树叶与泥土混合的腐烂气息,前方树影憧憧,只有一条小路通向深处,天空是不详的深绿,一轮孤月半死不活的吊在空中,偶尔略过蝙蝠的影子。
难道是心魔?
他试着向小路的反方向走,周围的土地便开始陷落,只能掉头跑向唯一的那条路。
越往里走,越能闻见甜腻的香气,而后像是被什么蛊惑,脑袋昏沉起来,他瞧见前方的光亮,脚步急切了些,然而走近后,眼前的景象叫他大吃一惊。
那不是光亮,而是一个男人,只是苍白的肤色让他误以为那是一抹光,再看那人的周围,粗壮的藤蔓缠绕交织,构成巢穴,男人沉睡其中,手腕上的皮肤被粗糙的木料磨得通红。
林科斯魔怔一般走上前去,与那巢穴相比,他显得如此渺小,空中不知何时垂下藤梯,他急切的爬了上去,直觉告诉他,知道这人的身份对于他来说很重要。
男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白,他背对着他,线条流畅,腰很窄,上头搭着黑色的薄毯,黑发凌乱,耳垂通红。
似乎感受到了其他人的靠近,男人缓缓转头,眼眶泛红,水光潋滟,那双红眸慵懒的眯着,薄唇上扬。
他张开嘴,说了什么。
轰——
林科斯只觉得有人往他脑袋上掼了一拳,又像是喝醉了酒,一时间耳中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。
蹦蹦——蹦蹦——
睁开眼,一片漆黑,愣了一会儿他才明白过来,那是个梦。
掀开被子,他惊得跳了起来,摔在地上,一声闷响。
楼上隐约传来细碎的声音,他急忙又从地上爬起来滚到被窝里,才盖上被子,低哑困倦的嗓音从门缝里飘了进来。
“林科斯,你还好吗?”
身下湿湿的,林科斯紧张的拽着被子,装作没睡醒的样子胡乱应了一声,勉强应付了过去,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,他才轻手轻脚爬起来,把被子扒拉到一边,黑着脸拽起床单走进了浴室。
所幸第二天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,卡比只是小小的感动了一把,这事就这么过去了。
吃早饭的时候林科斯全程不敢看对面的那张脸,他使劲想别的事,意图把那个梦挤出自己的脑海。
“林科斯?”
“嗯?”
他抬头,伏地魔正探究的看着他。
“你在想什么?”
“不是罗尔,不是卢平,也不是哪个漂亮姑娘或者英俊小伙。”深知对方本性的林科斯习以为常的解释。
伏地魔放下刀叉,拿起一旁的手帕象征性的擦完嘴后,仍坐在座位上没有离开。
“这个学期结束后你就要毕业了,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打算吗?”传言即将升任部长的男人平静的问,“我可以帮你,部长秘书怎么样?”
“我想去非洲看看。”
“不行。”伏地魔沉下眸子,“你还要让我等你到什么时候?而且非洲的危险程度不比这儿,我没法护着你……”
“不需要你护着。”见对方露出难得受伤的神色,林科斯感觉心脏被攥住似的,闷闷的疼,他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接着说:“我已经成年了,能自己护着自己。”
他需要几年的时间来看清自己的情感,这些年伏地魔真的变了很多,他们也不尴不尬的相处了这么长时间,甚至于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渐渐模糊了。
他只知道,现在的这个人似乎和从前大不一样了,像是真的在为做一个好部长,好官员而努力着,作为一个人生活着。
但是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,林科斯却看不清了。
所以这趟旅途,是一个寻找自己的过程,他非去不可。
格兰芬多五人以十分优异的成绩毕业了,人们为了自己的理想各奔东西。
詹姆加入球队后,仅用了三年就成了享誉国际的球星,莉莉则是体育版块的记者,两人台前幕后都在秀恩爱,逢年过节还会收到某魔药大师重金难求的礼物。
一蛇一狮子能和解,小册子功不可没。也许,不狂妄自大的球星和不阴阳怪气的蝙蝠也是能够和睦相处的吧。
詹姆和莉莉决定结婚,婚礼当天两只热带大鸟带来了礼物,是远在非洲的林科斯送来的贺礼;正在新学校教书的卢平也送来了礼物;西里斯正逢假期,人在现场,但总是收到妖精的信,提醒他赶紧回去工作;彼得开了家糕点店,婚礼上的糕点都出自他手。
神秘世界消失了,人们的生活也正稳步上升,伏地魔当上魔法部长的第四年,也是林科斯在外游历的第六年。
这一年,发生了件大事。
魔法部部长遭遇袭击,昏迷不醒,身上多处割伤无法愈合,血流不止,目前正在圣芒戈重症病房接受治疗。
凶手系某阿兹卡班逃出的一名重犯,仍在全国缉捕中。
“你好,请问伏地魔先生在哪个病房?”小麦肤色的高大青年随手拉住一人问道,语气急切。
被拉住的护理师怔了一下,有些害羞,听他要找部长的病房,秉着医护人员的职责,她问道:“您是伏地魔先生的什么人呢?如果不是亲戚朋友或者秘书助理,是不被允许靠近病房的……”
护理师有些为难,她能从那犹豫的神情中看出,这位青年大概只是一片赤子之心,实际上和部长也没什么关系。
“呃……我是他的朋友。”青年最后说道。
“您……要怎么证明呢?”
这时圣芒戈的大门外走进来一文质彬彬的男子,他直直路过两人,向电梯处走去。
护理师急急喊他:“普顿先生,请等一等!”
那人停住脚步转身,没有掩饰脸上的不耐烦,护理师掩住心中尴尬带青年上前,询问说:“这位先生说他是部长先生的朋友……”
“我没见过他,所有人都能称自己是部长先生的朋友,小姐,你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吗?”
普顿飞快的瞥一眼青年,心里嘲讽,白瞎了这副好皮囊,净干蠢事。
“你好,我是林科斯?布莱克,我的确是伏地魔先生的朋——”
青年微笑着上前一步,普顿厌烦的一挥手,大声说:“先生,我劝你适可而止。你已经是第七个称自己是林科斯?布莱克的先生了,甚至连林科斯?布莱克的身份都没搞明白,在你之前的冒充者们至少还知道他们是养父子关系呢!”
他的声音很大,路过的人们纷纷转头,投来或疑虑或兴奋的目光。
林科斯烦恼的挠着半长的卷发,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回来后会面临这样的状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