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裴云缇死后的第一年。
傅久司远赴国外,找到了余苏礼父母。
傅久司只说是余苏礼的朋友,而其实,他只见到过余苏礼一面罢了。
那一面,就是余苏礼死去的那一天。
余父余母有些排斥,但因为是余苏礼朋友所以好好接待着。
傅久司看着关于余苏礼的一切,有种说不上的感觉。
余苏礼这样温柔的人,应该长命百岁,跟裴云缇好好在一起幸福此生才是最好的结局。
而不是现在这样。
就算是死,他们都没能在彼此身边。
傅久司看着精神恍惚的余母虽然是不忍心,但还是说出口:“余苏礼已经死了,虽然你们大概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的。但是,我还是希望,你们可以尊重他的意愿吧。”
余母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,满眼通红甚至是癫狂:“你闭嘴!你滚出去!我不要见到你!我儿子还活着的!他还活着!”
余父也站起身准备将傅久司赶出去,但紧接着,傅久司拿出一封信。
信上,是余苏礼的字迹。
别让我父母把我带回家,我要沉入海底,要离开他们。
再也,不想见到他们了。
余父余母不敢置信,也不想相信,自己的孩子,竟然这么厌恶他们。
傅久司安安静静的去收拾余苏礼的东西,那个骨灰坛上放着干枯玫瑰花,傅久司没带走。
余父余母不知道该怎么阻拦,也不知道能再说些什么。
他们困住了余苏礼之前的人生,甚至困住了死了一年多的余苏礼的自由。
如果他现在想要离开,或许,那是他最需要的自由。
傅久司握紧了手里的骨灰坛,第一次觉得,死亡原来是那样简单却又随便的东西。
余苏礼死的那天,其实傅久司看到了他口袋里留下的字条。
而那张字条,一直被傅久司藏着。
直到现在。
纸条上说,他要裴云缇好好活着,好好生活,要其他人,所有人,都好好活着。
哪怕是,一直折磨他的父母。余苏礼都希望他们能好好活着,不要自责。
傅久司没给裴云缇,希望裴云缇幸福些再幸福些,遗忘也好。
但还没等他将纸条给裴云缇,传来的,就是死讯。
而给余父余母看的字条,是傅久司模仿的。
他不知道余苏礼是不是这个意思,但他知道,余苏礼是想做个自由的人。
不管是生前,还是死后。
傅久司带着骨灰坛走到河边的椅子上坐了下去,从来不爱抽烟的人此时不断地吞云吐雾。
“我应该带你去见他吧,你放不下他,他也放不下你。你知道吗,或许他现在已经找到你了。你想要他活下去是吗,但他,只要你。我不知道这样做,对不对,但或许,你也不愿待在那个家里吧。余苏礼,我知道,你是个很温柔的人。”
傅久司想起自己调查到的,余苏礼短短的二十三年,突然觉得好难过。
“要是,你活着。他也会活着,好好幸福就好了。我能做的,只有这些了。希望下辈子,你们别这么苦了。现在国内,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对你的爱意,所以同性婚姻法在多方面的斟酌下发布了。要是再撑一下下,或许,结局就不一样。”
明明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他而看不见自己,应该嫉妒羡慕敌对吧,但此时傅久司却只有对他的心疼。
傅久司买了处跟裴云缇相靠的坟墓,将余苏礼的骨灰坛放了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