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在一场大雪里。
死在了那江城的第一场初雪。
死在爱人的怀里却没来得及留下半句话。
“回家,我们回家。”宋徵擦干眼泪,却也将手上的血弄到了脸上。
宋徵抱着余苏礼离开了。
雪地上的滴滴血迹是他们相爱的证据,刻骨铭心。
余苏礼没去成巴黎。
宋徵也没去成巴黎。
两个没有家的人,都没能享受一刻真的安定幸福。
宋徵这一路走得远比之前还要痛苦,嘀嘀咕咕的念叨:“阿礼,我们没有家了。再也不会有家了,再也不会了。”
再也不会有家了。
回到梨园,宋徵谁都不见。
自顾自的,将余苏礼身上擦干净换上衣服。
宋徵是有心理准备的,可是在看到余苏礼身上的伤疤跟伤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哭出声。
“我的阿礼怎么吃了那么多苦呢,我不是找了人保护你吗。我以为,我们马上就能长相守了。”
“长相守,这个词我真的好喜欢。”
“怎么就不行了,我不贪心啊。阿礼,我不贪心的。”
衣柜里,是宋徵准备好的喜服。
小心的叠好了,是两件男式剪裁的尺寸。
“原本想着出去后,给你一个惊喜的,但是现在做不到了。不过也好,喜堂,喜丧,都一样的。”
宋徵哭着跪在地上没有力气爬起来,失去的痛苦远比肩上的这颗子弹疼上千百倍。
宋徵拿出母亲交代的玉镯温柔的给余苏礼戴上,那么小心倒是真的怕他疼:“母亲说,这个玉镯要给我心爱之人。婚礼那天,想给你戴上的。”
他的声音佷哑,带着不甘和委屈:“但是,你不要我了。”
这眼泪啊,如今咸到发苦了。
宋徵握住余苏礼的手感觉到那骇人的冰冷,只能拼命用自己的体温想去捂热。
乔生来了,带着的是余苏礼留下的信。
乔生偷偷看了一遍,可没找到给自己的只言片语。
他有的,只有那两个字:勿跟。
余苏礼让他勿跟,那他,就不跟了。
只是这辈子太长太长了,他都不知道怎么一个人活下去了。
“他给你留的信,最后一封了。”乔生的声音听着嘶哑,把信给了宋徵后就离开了。
此后,再也没回过江城。
宋徵看着熟悉的字没忍住哽咽,看向乔生的背影还是没忍心喊了一句:“乔生,好好活着。新国自然会繁荣昌盛的,一定会。”
乔生知道,宋徵要走了,陪着余苏礼一起走了。
乔生忍着哭,笑着背对宋徵挥手:“再见。”
宋徵看着自己唯一算是朋友的人挥手告别,直到等他走出去再也看不见背影:“再也不见了。”
打开信,还是那么温柔的人写出来的字。
只是信纸被揉皱了,大概是重重复复写了很多次了。
那边边角角,沾了些血星,斑斑点点的。
大概是太疼了,没承受住,又没了力气重新写过。
信纸在宋徵手里摸了又摸还是没勇气拆开。
“怕你说要我释怀的话,怕你要我活着,怕你还要我跟别人一起好好活。”
“怕这怕那,我唯独最怕你离开我。”
“就像,现在这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