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可是大宋东南部的一个大州。
此地儒学兴旺,书院众多,尤以程琳两兄弟所创的洛州书院最为出名。
其书院宗旨一心想要兴旺儒学,提出了“存天理灭人欲”的中心思想,在儒门之中,是一支极为主流的学派。
“不想王爷竟然听过鄙人之名。”
朱喜心中有些自得,但面上却是丝毫没有表露出来。
“当然听过,洛州学派最为出众的弟子,程老夫子的衣钵传人嘛。”
“但你为什么会在此地?按理说你们洛州学派,应当没有任何势力对你们有赶尽杀绝的必要吧?”
赵言疑惑地问道。
一群读书人而已…
就算这个朱喜是个天象境的读书人,到底也就是个读书人。
读书人不依托朝廷,难不成还能造反不成?
客观上来说,栖霞镇就是造反派的根据地啊。
没理由如此壮大的洛州学派衣钵传人躲到这山沟沟里来…
“王爷有所不知,鄙人来此,乃是为了消除动乱,拨乱反正。”
“如今天下太平,正是安享盛年之际,但栖霞镇内却是有着不少心怀叵测之人,鄙人正是为了这些人而来。”
朱喜笑着说道,但眼神看向赵言时,却好像就在说“我说的就是你”。
他话里的“心怀叵测之人”,可不就是玄机楼里那些人吗?
而赵言最近和玄机楼走得很近,自然也被归纳到了里面。
“原来竟是如此…”
赵言玩味地勾起一抹笑容。
本以为栖霞镇铁板一块,可现在看来,光是这儒院就不是和玄机楼一条心呐。
“正是如此,闲话说完,不知王爷可否将东西归还儒院?”
“鄙人敢保证,只要王爷将东西物归原主,儒院绝不会为难王爷。”
朱喜说完,他身旁那一直不曾说话的鹤山先生也开口道。
“齐王身为皇室中人,当知礼义廉耻,他人之物切不可据为己有。”
赵言看着这两个摆明了要跟他为难的读书人,心中也没了耐心。
本以为来两个说话算数的,客套几句就算了。
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这么不要脸皮。
那他只能动手了。
“嘿,本王还从未试过一次打两个儒门天象。”
赵言本来动手前有撸袖子的习惯,但今天这场面,还是算了…
他悠然往前几步,活动了一下下巴。
跟儒家天象打架…
嘴巴可不能掉链子。
朱喜和鹤山先生眉头一皱,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,霎时认真了起来。
“齐王当真要动手?”
“为什么不动手呢?”
赵言反问道。
“本王问你,程琳官至几品?”
“……恩师志不在官场,最高官至祈宁军节度判官,乃是从三品的高官。”
“从三品啊,那你呢?可曾在朝中为官?”
“鄙人十九岁中进士,为官十七载,官至长州知府,为从四品。”
“都这么小啊,那你可知亲王是几品?”
“正一品。”
“既然你也知道官职上,本王比你大了这么多,你却要从本王手中抢东西,你说该不该打?”
赵言说着似是而非的道理,让人觉得有些道理,却又感觉总有一些地方不太对劲。
“王爷此言谬矣,栖霞镇并非大宋领土,在此地上,如何能以大宋的官职来区分大小?”
鹤山先生似是抓到了赵言的错误之处,忙开口说道。
但他一开口,朱喜心底就有股不详之感。
“你这只鹤又是哪里冒出来的?可是我大宋子民?”
“粗鄙之人怎敢为宋国子民,吾乃大明崖州人士。”
“既非大宋子民,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?给本王滚一边去!”
“你!!”
赵言满脸不耐地训斥道,引得后者满腔怒气,说不出话来。
九州还是很讲身份地位的,赵言一国皇室的身份,就足以压得对方在这方面毫无胜算。
读书人再清高也没用。
他们的所有才华抱负,都需要有一个朝廷给他们施展的空间。
说白了,他们是天生要依附于皇权的一群人。
“既然王爷打算强行带那东西离去,鄙人虽是大宋子民,却也要向王爷讨教一二……”
朱喜沉眉敛气,鹤山先生也是收起怒容,静待出手。
双方之间一时剑拔弩张,那些儒生怕被波及,齐刷刷地往后退去了数十步。
赵言刚才那一震之威,早就将他们打得心生恐惧。
毕竟儒生只有靠着读书才能进入天象境,在平日里皆是手无缚鸡之力。
“住手!”
三人凌然而立,正要动手之时。
远处院墙边又响起一人的声音。
他的行进方式更浮夸,身体一动不动,脚下的土壤却是争先恐后地跃起将他送了过来。
若说刚才朱喜二人有些像缩地成寸,那这人的就有些像控土术了。
又来一个?
赵言眉头微皱。
若说打两个儒门天象轻松加快乐。
再来一个可就不一定了。
毕竟三个“言出法随”若是叠加到一人身上,那效果可是能翻上不知多少倍。
假设一人为两倍,两个人也就是四倍罢了。
但三个人可就是八倍了…
其计算方式并非相加,而是相乘。
“乐山先生!”
“乐山先生来了!”
“先生!”
“师弟…”
“阳明。”
那些儒生见到此人到来,更是群情激昂。
“乐山先生?”
赵言审视着眼前之人,心中已经知道了此人的来历。
“据说儒门有个风骨极佳的年轻人叫王乐山,却因格竹子失败遁入儒学绝地,产生了心魔,随后隐居山野不问世事,你就是那王乐山?”
“王爷说得没错,在下正是王乐山。”
男子上前抱拳一礼,他倒是态度和气得多。
“此地已经于昨日转让给了王爷,在下来不及知会院中诸人,给王爷带来不便,实在抱歉。”
“哦?那你意思是现在误会解除了?”
赵言眼神在三位儒门天象的脸上转了一遍,语气挑衅。
“正是,王爷可以离去,儒院绝不阻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