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假的,全都是假的。莱西他本身并不喜欢我,只是设定让他爱上了我,是域主为了满足自己而强行加上的感情,其实根本就不合理,你也是一样,你脑子里想的是谁?”
周到松开他,目光游移。
“一个绝对不可能的人,是吧?你明知道这是个不可能的人,还在害怕什么呢?”
周到安静下来。
他呆立在原地,仿佛忽然泄了气。
“多荒唐啊……”他抬起头,疲倦地连眼睛都要睁不开。
“走吧,别再想了。”池靖拉着他。
那些话,是说给周到听的。
同样也是说给自己的。
池靖说不出自己什么感受,他拎着娃娃,一步步朝前走,心里却十分迷茫。
都是假的。他心知肚明。
那个人是天上的月亮,他们距离最近的时候,就是池靖在月下倒了一杯茶,那月亮跳到了他的茶杯中,来到了他的手中,随着茶水倾洒,月亮回到了天上。
他在水中捞月,徒留黄粱一梦。
地面上到处是碎掉的石像碎片,几乎每走一步就会响起咯吱碎裂的声音。
池靖与周到互相搀扶着,一步步朝林茵的房间走去。
这个过程并不顺利,夜晚的庄园本就不能以常理揣度,现在他们手中拿着域主的娃娃,更是危机重重起来。
周到的情绪没有完全恢复正常,他沉浸在似梦非梦中,依靠本能跟着池靖的脚步在走。
自那个梦境中醒来后,池靖似乎与自己手上的戒指产生了某种连接,他的心态不似之前那样波动。
在知道自己的父母还有很大概率活着时,他就获得了一种很坚实的,支撑自己在困境中走下去的力量。
为了救出他们,他会拼尽全力,不惜一切代价。
尽管周围十分危险,池靖的内心却充满希望,他拍了拍周到:
“周到,你想家吗?”
周到可没他这样的好心情,但听到“家”这个词时,内心也泛起了一些波动。
他得以让自己从那些混乱不堪的情绪中脱离出来,“谁不想呢?怎么会不想呢?”
“我好久没回家了。”
池靖想起自己漫无目的找寻的那些年。
生活中似乎只剩下一件事,那就是在各种陌生的地方,见到许多记不清面孔的人,攀谈两句之后,他们也许会相谈甚欢,约定着下次再聊,但他们从来不会与池靖见第二次面。
没等到天亮,池靖就出发去了下一个地方,继续如同大海捞针般的寻找。
“这么多年,我一直在寻找我的家人。不知道为什么,他们在某一天忽然就消失了,我以为时间久了,我会逐渐忘了他们,可是我没有。时间越久,我记得越清楚。”
“那你记性还挺好的。”周到勉强找到一个插话的地方,当即打断了他的叙述。
“你呢?”池靖被打断了,也不恼,自然地反问起周到。
“我?家里人可能在为他们儿子的忽然失踪而伤心吧,也可能是在高兴。”
周到直起腰,身上的伤口随着时间流逝,愈发疼了起来,但他挺直了腰,把头昂的高高的。
虽然他的个头与池靖差不多,但他抬高头,眼睛睥睨着他,漫不经心道:“毕竟我弟弟那么优秀,他们当然舍不得。”
没等池靖追问,周到露出不耐烦的神色,伸手按了按太阳穴,“别唠家常了,有客人来了。”
池靖抬头四望,周围毫无异样。
“我听到有很多脚步声,朝我们包围过来……恶鬼不是用脚走路的吧?”
刚听到前半句话,池靖立即拉着周到,铆足了劲朝前方跑去。
离林茵房间越来越近了,只要进入里面,事情自然就会有转机。
“我已经拿到了关键的证据,随时都可以陈情。”池靖边跑边说。
“那你还等什么呢?”周到紧跟其后,时不时拉着他调整方向,避开较近的脚步声。
“现在陈情固然可以让我们离开这里,但那样的话,冯显就真的没救了。”池靖喘口气,接着说,“她生前就活在囚笼之中,死后依然被困在这座庄园,如果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可以让她获得解脱,我也要试一试。”
“用什么试?”
池靖冲他摆了摆戒指,“我们先把她带到林茵身边,后面的事,就交给锁戒了。”
周到没有说话,似乎默认了他的做法。
但,没过两分钟,周到就反应过来,“你现在跟我说这个,不会是想让我替你开路吧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