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远在西北边关准备班师回朝的严奕君看似鲜花锦簇,实则烈火烹油。
当然这一切要看上位者的所思所想。
沈倾怀看透了这一点,拈酸吃醋的男人,不得不忍着内心酸七八落,言语点拨沉浸在喜悦里的小皇帝。
傍晚,面庞倚着手臂,坐在窗边陷入沉思的小皇帝,目光出神盯着窗外。
前几日连着几天下雪不停,这两天都是难得的好天气,雨雪渐消,天晴日明。
小皇帝想着白日沈卿的点拨,什么功高盖主,什么手握重兵。
他倒是没有他皇兄那么多的猜疑,严卿此战功高志伟,封个国公当当,也是应该。
小皇帝自己心大,想得心安理得,也不管自己屁股下的龙椅坐的安不安稳。
他心大不多想,朝堂多年的老狐狸却不得不多想。
特别是那些忠心的保皇党,更是先行一步思虑到了这件事。
于是第二天,趁着大军还没有班师回朝,一众官员在朝堂开始讨论起功臣回京的受封事宜。
“陛下,安平侯不日便要班师回朝,此次征战他劳苦功高,理应加官进爵,封侯拜相,只是这……”
堂下官员未尽之话其余人等皆懂。
平安侯,严将军的爵位,先帝封的,如果再往上加封,往上走,凭着他现在的功勋,国公一位是跑不了了。
只是手握军权的国公,可不仅仅是位高权重,而是权倾朝野了,这……
小皇帝:“将军此次劳苦功高,关于封赏,容后再议。”
一句话打消了众多朝臣心里试探的小九九,皇帝到底猜忌严将军,还是信任他。
现在谈信任这个词有些太过浅薄,手握30万大军的将军,又岂非常人。
卧床之榻岂容他人酣睡,小皇帝对于这个几近要悬在他头上的刀刃到底是要作何处理。
水酒释兵权,还是……
众位大臣琢磨不透,朝堂上有一段时间气氛比较安静,不和谐的安静,个个心里怀着心思,却是紧闭不言。
时间悠悠走过,转眼到了年关,小皇帝准备封笔,封笔的前一天,发愁的小皇帝。
其实他也挺发愁的, 做皇帝不容易,但就作为云昭自己而言。
如果不处在这个高位,以他对严卿的了解,两人的关系,他是信任他的。
可是光他信任不行,天下悠悠众口,旁人的议论,云昭害怕的是以后的自己。
现在的他当然是信任他的,也愿意给他军权,给他高官俸禄,要是以后呢?
深宫幽幽,朝堂内外议论的风声多了,他听得多了,那些之前不放在眼里心里的猜测话语。
会不会有朝一日转做两人不信任的疙瘩,最终化作两柄锋利的刀剑相互背刺向对方呢。
这种事情,谁都说不准,哪怕是此刻的他,也说不准经过岁月悠悠之后,是否还能保持初心。
是否不会被这冰冷的皇位腐蚀柔软的心灵,这些谁都说不准。
心里想多的小皇帝咬紧了下唇,失控的力道,粉嫩的唇瓣咬的有些泛白,他心里难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