脸色苍白的姑娘们相继离开大厅,只留下满地狼藉由小厮们打扫。
整个上半身都探出窗户的燕七仍然保持着抬头的姿势,哪怕顾诗情早已消失了,他仍然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。
从始至终,虽然没有见过顾诗情的正脸,燕七却觉得先前那两个叫琴心、梦瑶的姑娘与之相比,有如云泥。
听声音年岁不大,却已经是一间花楼的老板,这位顾诗情一定很有头脑。
长得又美,身材又好,还会神通,还有头脑,这是啥?
妥妥的白富美啊!
燕七感觉自己已经开始流口水了。
忽然,一直缩在墙壁边的燕北飞扯了扯燕七的裤脚,低声问道:“那青霜仙子走了没有?”
燕七一愣,回过身来,神色怪异地看了一眼燕北飞,难道这小子跟那一直冷着脸的素衣女子有一腿?
难怪刚才这小子不要姑娘陪,原来是心有所属!
那叫青霜仙子的容貌不算多么惊艳,也就是清秀级别,倒是那飘然出尘的气质给她加了不少分,在燕七心里勉强能跟顾诗情并称为绝色!
“早走了,怎么,那是你相好的?小少爷眼光不错啊。”燕七大手一挥,一巴掌拍的燕北飞皱着眉头差点哼出声。
“你胡说什么呢?”燕北飞揉着肩膀,瞪了燕七一眼,站起身来,迈动小脚,“天已经很晚了,我们该回去了,不然等娘亲找过来,我这屁股就真的要开花了。”
没走几步,一缕香气从门外飘了进来,房门打开时,小厮便捧着一盘椒麻鸡走了进来。
燕北飞看了眼椒麻鸡,小嘴瘪了瘪,没出声儿。
“小少爷,你叫的椒麻鸡来了,不如吃了再走?”燕七抢上前去接过椒麻鸡,使劲闻了一口香气,满脸微笑。
燕北飞躲远两步,冷冷道:“老鼠可不只有鼠头,还有身体,鼠头已经出现了,身体去哪儿了?燕七,你说有没有可能在这盘椒麻鸡里?”
燕七一听,手中一抖,差点将一整盘椒麻鸡给扔了出去,忙放在桌上,再也不想看一眼,只觉那股香气已经有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酸味儿。
听说鼠肉的味道就是酸的。
燕七腹中忍不住有些翻腾,忽然瞥见燕北飞鼓着腮帮子,双颊通红,显然是很努力地在憋着笑。
好啊,你小子也敢捉弄我!
燕七眼珠子一转,计上心来,也冷笑道:“听说鼠肉多筋,若是我们吃的椒麻鸡里面也有鼠肉的话,那我们刚才嚼的时候,应该有那种咬断筋肉的爽脆感——”
呕——
话音未落,燕北飞已呕吐起来。
“燕七……你太过分了!”
一直到把今晚吃下的全吐出来后,燕北飞才有工夫说话。
哼哼,跟我斗,这下好受了吧?
燕七拍了拍手掌,脸上满是得逞的笑容。
大吐特吐之后的燕北飞脸色苍白,瞧着燕七那肆无忌惮的笑容,冷不丁的冒出一句:“你刚才不也吃过?”
“呃——”
燕七神色一僵,刚想把嘴闭上,就觉腹中有异物翻涌至喉咙,他神色一苦,便吐了起来。
“这就叫天道好轮回,苍天饶过谁!”
燕北飞着实出了一口恶气,心情也好起来了,背剪双手,施施然离去。
夏夜里,从秦淮河上吹来的夜风已吹不散满天的酷热。
皎洁的月色下,两人走过长街短巷,燕七的后背已经湿透,走起路来微微喘息着,而燕北飞却是如闲庭信步一般,不觉热,也不觉累。
燕七忍不住诧异道:“小少爷,你真的才八岁?”
在他的印象里,八岁的小孩哪有像这样不知道热和累的?
燕北飞高昂头颅,不加掩饰的嘲笑着:“燕七,看来你不行啊,才走这么几步,就已经开始叫唤起来了。”
“什么叫这几步?五条长街,七条短巷,少说也有五里路了,不行了,我坐会儿!”燕七说着,果真靠着墙壁坐了下来。
“看你人高马大的,没想到竟是中看不中用,你是不是太虚了?”燕北飞跟着蹲下来,忽然神秘兮兮地道,“去年我听李总管媳妇说过,她有一个方子治好了李总管的身体,你看要不要去找她讨要讨要?”
“讨要个屁,老——我才不虚,我身体好着呢,只是鞋子有些蹩脚罢了,等我休息会儿再走,到时看看是你不行还是我不行。”
燕七脑门儿淌汗,这小少爷人小鬼大的,啥都敢乱讲,让他有些头疼。
“你就嘴硬吧。”
燕北飞回了一句,抬头望着夜空上挂着的那轮圆月,忽然叹气道:“你说月亮上有什么?”
“除了一些坑之外,什么也没有。”
燕七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,说完他就愣住了。
“你怎么知道?难道你去过?”燕北飞来了兴趣,连连追问。
“我瞎猜的。”燕七的声音里听不出来什么情绪。
“你当然没去过,不然又怎么会在我们燕府做家丁呢!”燕北飞的神情有些低落。
燕七心思一动,忍不住道:“你为什么想知道月亮上有什么?”
“因为我不想读书,就算考取了功名,于我,于燕府,于整个大夏皇朝来说,都没什么意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