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流言传到燕七耳里的时候,已经完全大变样了。
“什么?燕十三偷过燕七的媳妇?这……燕七兄弟也太惨了,媳妇被偷了不说,还要请客,这比冤大头还惨啊!”
燕七尽量保持风度,仍端端正正的坐着,但握着杯子的指节已经白的近乎透明了。
神他妈老子媳妇被偷了!
老子单身十八年都憋出了纯阳之体了,怎么可能有媳妇?
这帮二货真是越传越离谱。
燕七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,任由这群人那带着疑惑的目光在身上扫来扫去。
这种感觉就很耻辱!
但燕七偏偏还不能发作。
现在,燕七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祸从口出,一件胡编乱造的事被传的有模有样的,难受的是连内容都颠倒过来,受害者变成了他自己。
这叫什么?
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!
燕七甚至已经感觉到脚背在隐隐作痛,不由瞪了燕北飞一眼。
“小少爷,你不是全金陵最讲诚信的么?”只见燕北飞抱着双臂老神在在地坐着,燕七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,甚至有一种掐死这货的冲动。
燕北飞一听,给了燕七一个大大的白眼,反问道:“小孩子的保证你也信?你多大了?”
燕七一愣,奇怪道:“你不是最恨别人把你当小孩吗?怎么现在却承认了?”
“因为我高兴。”燕北飞脸上挂上得意的笑容,“小爷高兴就不介意了,毕竟我才八岁半,燕七,你也老大不小了,你自己好好想想,这事儿真能赖我吗?”
“必不能!”
得,年龄这块挡箭牌都搬出来,燕七自然不可能再和燕北飞理论下去,只能自个儿认栽,“全赖我,不该太相信我自己的眼光,我完全没想到,这一回连我自己的眼光都骗我!”
说着,燕七一脸懊悔且悲伤的伏在了桌子上,看那健壮的肩头轻颤的样子,莫不是在哭?
“燕七,到底小爷是小孩还是你是小孩?男儿有泪不轻弹懂不懂?就这点破事也能掉两滴眼泪?”燕北飞一脸的鄙夷,一脚踹在燕七屁股上,见燕七没一点反应,他撇嘴道,“不就是你媳妇被燕十三偷走了么?多大个事?再找个不就好了?”
“小少爷,你是不是记错了?”燕七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,肩头颤抖得更欢了。
“呃——忘了忘了,对不住对不住,不就是你偷了燕十三的媳妇嘛,没啥大不了的,你看你今天都请他吃饭了,明天再给他找个媳妇,这事不就了结了?犯得着哭哭啼啼的跟个小姑娘一样吗?”燕北飞叹息一声,没想到自己也被流言影响了情绪,神色有些惭愧。
燕七仍是趴在桌子上,似乎什么也没听见。
燕北飞只以为燕七是真的生气了,又想起这家伙昨天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,他不由得发自内心的愧疚起来,只是他对于安慰人一事实在一窍不通,只能坐在椅子上干着急。
“燕十三,别冲动!”
“是啊是啊,这当中一定有误会!”
“燕十三,我七哥的豪爽你是看见了的,他请的饭你也是吃了的,不管这事是真是假,你都要相信我七哥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!”
“十三啊,燕七老弟不就是摸过你嘛,这事好解决,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啊!”
“到底是谁摸谁?不是,我们这边听到的怎么跟你说的完全不同?”
“是啊,我也整糊涂了,到底是偷了?又是谁偷谁?到底是摸了?真的是燕七摸的?”
眼见燕十三冷着一张脸往燕七所在的方向走过去,一众家丁纷纷出声劝说,可还没说几句,各自都是着急起来,谁也分不清到底谁说的是真的。
等他们说到最后干瞪眼的时候,燕十三已经来到了燕七的身旁。
他身材瘦削,青色的家丁服穿在身上,显得有些宽大,一顶青色小帽端端正正的戴着,肤色稍白,帽檐下的额头很白净,一双剑眉如出鞘一般,透出一股子凌厉感,剑眉下的一双眼睛微微眯着,鼻子很挺,一双微薄的嘴唇紧紧地闭着。
燕十三的到来就像一座千年冰山一样带来了一股钻心的寒气,燕七忍不住身体一抖,前面虽然是装出来的,但这次却是发自内心的颤抖了一下,一直伏在桌子上的他终于抬起头来,紧紧地盯着燕十三。
燕十三一言不发,那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毫不避讳地与燕七的眼神相碰。
燕七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意,挠了挠头道:“不好意思,想不到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认识你。”
“这种方式很不好。”燕十三的声音也跟他的眼神一样,森冷如严霜,“第一,我没有媳妇,第二,你也不曾摸过我,第三,我也不曾偷过你媳妇,第四,在昨天以前,我根本就不认识你。”
这番话很长,每个字都像一柄冰剑一样戳中在座的每个人的内心深处,也等于是他在解释这些流言根本就是子虚乌有。
一众家丁一听,都是不由自主地一个接一个地看向上一个传出这流言的人,到最后,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燕四九的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