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夜的时候，冷风一吹，她直接被一个寒颤惊醒了。

外头的天上月色很浓，但是没有云，所以一望无际，周遭黑暗里什么都看得见。

结果这时一道道人声响过。

隐隐地，池余好像听到有人在唱歌。

起初这声音很小，但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，就像是唱歌的人朝她这个方向走过来一样。

“赵州水，曲阳鬼，赶不上赞皇吴老美……”

清透的歌声在寂静的夜里，一遍遍回荡。显得瘆人极了。

池余记得这个好像是个典故。

相传古时候，一伙人乘船出海，船里形形色色坐满了人。行船数日，虽相安无事，但众人都对其中一相貌丑陋，衣衫不整的曲阳小客不屑与伍。某日海上狂风大作，惊现海妖，欲倾船噬人。危机时刻，那丑陋曲阳人纵身入海，顷刻化作面目可憎的厉鬼，杀退海妖，人船俱救。而那“厉鬼”随即化作祥云升天。而后，人们在北岳庙德宁殿上香，发现墙上吴道子所绘“飞天神”相貌竟与救人厉鬼一模一样，适才恍然大悟。

歌曲还在响着，甚至可以说是越来越近。

可是此刻门窗大开，根本无所遁形。

她不明白，这人究竟是歌曲里的“海妖”还是里头的“厉鬼”。

或许，它可能两者都不是。

就在那歌声越来越近的时候，突然那歌声戛然而止。

窗外只能听得见风铃一遍遍的回响的声音。

她大着胆子想往窗外看去。

结果，不看不知道。

这一眼，只一瞬间，她只觉得浑身冰凉。

窗边角落里露出了一双混浊的眼睛，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，一遍遍地盯着她。

池余看着它的时候，它也看着她，嘴里还笑嘻嘻地说着：“赵州水，曲阳鬼，赶不上赞皇吴老美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