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讨厌高专。”

“闹脾气了……”

“开玩笑的。”

“不过我确实和高专理念不合，这里的人做的都是对症疗法，而我想做原因疗法。”

夏油有些疑惑：“原因疗法？”

见夏油感兴趣，九十九也乐意讲讲自己的想法。

“不是猎杀咒灵，而是构建不会有咒灵诞生的世界。”

这句话瞬间勾起了夏油的兴趣，他惊讶的看向九十九。

九十九继续着自己的话题。

“给你上堂课吧，首先，咒灵究竟是什么呢。”

夏油接了话茬，回答道：“是人类溢出的咒力沉淀堆积而成的东西。”

九十九看着夏油：“没错，然后，构建不会有咒灵诞生的世界有两种方法。”

“一，消除全人类的咒力；二，让全人类都能控制咒力。”

“我觉得第一种就是个不错的方法，也有样本。”

“样本？”

“是你也很熟悉的人，禅院甚尔。”

这个让夏油再次惊讶了下，九十九继续说着：“天与咒缚导致咒力只有常人水平的例子有好几个，但咒力完全为零的人，找遍全世界也只有他一个。”

“他的有趣之处还不止这一点，禅院甚尔虽然咒力为零，却可以凭借五感来识别咒灵。他完全没有咒力，使得身体与诅咒划清界线，反而获得了对诅咒的耐受性，他才是真正的超人类，输给他并不可耻。”

“我本来想研究他，但是被他拒绝了，他死了还真可惜，天与咒缚的样本很少，所以我现在想用的是方法二，让全人类都能控制咒力。”

“你知道吗，术师不会催生出咒灵，当然，术师死后变成诅咒的情况除外。和非术师相比，术师的咒力外溢极少，使用术式会消耗咒力以及咒力容量大都是原因，但首要原因是流动。”

“术师的咒力会在体内充分循环流动，粗略来说，只要全人类都变成术师，就不会有诅咒产生了。”

听着九十九的方法，夏油接了句：“那不是只要杀光非术师就行了吗。”

“夏油。”

“这确实是一个办法。”

九十九的认同让夏油惊愕不已，他猛的看向认真思考的九十九：“呃……”

九十九却说着：“或许说，这个办法或许才是最简单的，不断筛除非术师，让人类为了生存而适应术师，也就是利用恐惧感和危机感，促使人类进化，就和鸟类进化出了翅膀一样。”

“但很遗憾，我还不至于这么疯狂。你讨厌非术师吗，夏油。”

夏油又恢复了原来的坐姿，看起来与刚才没什么区别，只有他知道自己心里现在多了个什么样的想法。对于九十九的问题，他淡淡的说着：“我不知道。”

“我一直认为，咒术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，但是最近，我对非术师的价值认识有所动摇。弱者的可敬之处，弱者的丑恶之处，我开始有些无法分辨和接纳他们了。”

“蔑视非术师的自己，否定这一点的自己，术师就是一场漫长的游戏，尽头处的画面过于模糊，让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想法。”

九十九的眼珠转动，看着低垂着头的人说道：“两个都不是真实想法，你还没到那个阶段。”

“蔑视非术师的你，否定这一点的你，这两个都只是可能性而已。要把哪一个当成真实想法，需要你今后去选择。”

……

两人的交谈结束，夏油又收到了任务提醒，双方只能简单告别，临走时还特意告知了夏油不用在意星浆体的事，可能有别的星浆体或者诞生了别的星浆体，天元现在的状态很稳定。

次日夜晚。噩耗悄无声息的降临了，灰原被咒灵杀死，只剩下上半身被带回。升级的任务交由五条处理，风眠还在四处奔波处理着不断冒出的咒灵。

夏油站在灰原尸体前，听着七海建人的抱怨，踢着凳子的发泄声，将遮盖尸体的布轻轻盖到了灰原的尸体上。

他干巴巴的安慰着七海，看着自己的手陷入沉思。

术师这场漫长的游戏，如果其尽头是同伴们堆成山的尸体呢。

五天后。

风眠还处于灰原离世的悲伤中，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夏油了，现在却突然收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。

夏油杀了任务区全村112名居民后叛逃，老家也人去楼空，从现场的痕迹和残秽来看，父母也死于他手。

这个消息无论怎么样，风眠都难以把它和夏油放在一起，可事情就这么赤裸裸摆在眼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