贝柯也觉得吵,想一巴掌呼给孩子,耐着性子往外走,忽然发现三个男人之中年龄较长的一位在看书,书里夹着一张照片,是合照。
她眼尖,一下子认出照片里的人是京兰佣兵团,那不是六人合照,还有持照片的男人与另外几个人。
随随便便就碰到英雄团,贝柯觉得自己幸运极了,想立刻回来,又饿得慌,只好吃完饭再火急火燎赶来,回来时孩子还在哭。
说罢后怀幸还在思索,奚然先出声询问:“贝柯小姐对英雄团情义颇深,是家中有与英雄团交好之人么?此次寻找在下也可助一臂之力。”
怀幸立时抬眼,欲出声就听贝柯说:“歇着,不关你的事!”她拽着怀幸的胳膊下床,“我们去看看,火车要行驶那么多天,大眼瞪小眼也太无聊了。”
走到门口,她关门时不忘警告奚然:“要让本王发现你有小动作就打断你的腿,本王脾气不会再好了。”
离得远了些,怀幸才犹犹豫豫地说:“那个英雄团,唔……”
“就不能跟这种人说实话,谁知道他打的啥算盘。”贝柯全然不在乎,末了又不确信地说,“你真的是来寻找英雄团的?”
怀幸道:“是,但这儿总被其他事耽误。我倒不指望找到人,就想知道最后到底怎么了。”
贝柯低声嘀咕了句那就行,然后快步去第十节车厢。孩子的哭声还在继续,围观的人却少了,估计是拿他没办法;女人满脸憔悴,无奈地看着怀里哭个不停的孩子。
这时将近十一点,几扇拉开窗帘的窗外看不见月亮,只有萧索的原野,原野尽头,山如波浪此起彼伏,在火车行驶的过程中又仿佛一条蜿蜒的巨龙。
怀幸飘去目光,她的头颅到肩膀处被投射在窗上,像幅空洞的画,被一路的山与野草填满,构成蒙着黑纱、带着冰凉夜风的人。
贝柯悄悄给她示意拥有照片的是那个男人,她点头表示明白,视线回到啼哭的孩子身上。这孩子应该有半岁,一直紧闭眼睛哭,当她落下注意力时,孩子倏地睁开眼睛哭,瞳孔漆黑没有眼白,瞳仁是一个小小的红点。
“嚯,这小孩的绿眼睛挺好看。”贝柯感慨一句,又补充道,“但依然很烦人。”
怀幸定下心神,从容不迫道:“我当是什么,原来是被小鬼附身而已。”
此话一出,吸引来不少目光——连同懵懵的贝柯。
女人一下子回神,急切道:“小姑娘,你知道些什么?”
她身边的男人却不客气地说:“别在老子面前闹,赶紧滚!”
怀幸脸色变了变,冷笑道:“罢了,不跟愚民计较。”转而对女人说,“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
贝柯:……真是够了!
女人茫然地摇头,但看小孩这时哭声有所减弱,也就不敢轻视:“我并不认识你。”
怀幸:“我是来自归神之地上命的弋神,用人间的话来说就是代理人,偶尔带着不懂事的小侍卫出来转转,今天恰好遇到小鬼夺魂的事,想也无聊,便来救救他。你可知小孩的灵魂最纯洁,也最能吸引鬼神。很久以前……”
胡扯海说一通后,女人迷茫地点头,只听懂最后一句话,把孩子带去她们居住的卧铺治疗,她没有意见,两个小孩看起来不会骗人,况且在人少的环境孩子说不定能安静。
她身边之前发出不满的男人在怀幸说完后更是嗤之以鼻,动了动肌肉虬结的手臂,一副要打人的模样,说:“别他妈的赖在这儿,滚!”说着瞪了眼女人,“别不是被这贱人使的计想自个儿走。”
女人身子颤了下,唯唯诺诺地说:“我会照顾孩子,小姑娘你们走吧。”
贝柯看了眼怀幸,展示了下拳头。
怀幸语气如故:“代理人友情提示,对神不敬是会遭到惩罚的。”
“小俵子……”男人话刚出口,脑袋猛遭重击,直撞上茶几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响。
周围人纷纷站起,孩子的哭声更大。怀幸淡定收脚,又抬腿踢在男人的胸膛上,那男人虎背熊腰的却被这看起来软绵绵的一脚踢起,脑袋“咚”的声撞在玻璃窗上,玻璃哗啦啦全碎,他脑袋伸在外面,半天不动,不知死活。
车厢中气氛凝固,人们面面相觑,有些人开始考虑那故事的真假。
怀幸双手插兜,显得风轻云淡,漫不经心扫过乘客,给所有人带来压迫感。
“太过分了!”
一声怒吼打破僵硬的氛围,贝柯咬牙切齿:“居然自己先动手了,臭卷毛鼠,你是不是想打架?!”
怀幸温柔一笑:“小贝壳,别闹,待会儿陪你玩。”
贝柯:……
怀幸看着对方抽出的短刀,镇定地维持住表情,拉起女人说:“走吧,去我们的房间。”
到地方后,奚然目有好奇,却没说什么,低头看书。
怀幸让女人把孩子放到床上,瞄了眼贝柯,对方恶狠狠地瞪回来并挥挥手中的刀,她冲小贝壳挑挑眉,才去看孩子。
这时她才发现,孩子漆黑的眼睛里瞳仁逐渐变大,最后成正常瞳仁大小,是蜷缩的红色婴儿状。
她一看,那婴儿猛地化形扑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