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突然有那么多人来家门口,吵吵闹闹地跟我抢姐姐,我高兴得起来才怪!”停苏埋怨着。
“我能有什么办法?谁叫我那么完美,受到崇拜迷恋不正常吗?好啦,不生气行不行?”
“不行,我就想姐姐是我一个人的。”
“没这种可能,和所有人分享喜欢我的感觉,这么幸福的事你都不体验把?”
“不体验!”
怀幸收回三根手指,径直离开,处理事情累死人,没心情哄,她还有更乖更听话的。
“诶诶诶,”停苏忙忙追出来拉住她,委屈巴巴地说,“我不生气还不行嘛,姐姐干嘛要走。”
“我原谅你了,写作业去。”她糊弄着。
“作业写完了,”停苏抓着她的手让正面看自己,然后环住她的腰,倾身嗫嚅着,“姐姐,我不喜欢学校,可以别让我待在那儿吗?”
对付半生人最后让他们在眼前蹦哒恶心人,可只看着不出手,他觉得浑身难受。
怀幸干脆靠墙,言道:“不去学校,你想去哪里?”
“和姐姐在一起,永远不分开!”
“我要是你,毕生梦想也会是这个,”她耸肩,“这不可能,想都别想。”
停苏哼哼了几声,说道:“可是我被那些人弄伤心,半点都不想回去。”
怀幸看着这个男孩,初次见面就感到似曾相识,不过至今没有回忆起细节。他同为实验品,按照千玄的说法,理论上所有人都有违背既定意识的可能,但这前提是有自我意识。
南境实验室不会给停苏“喜欢废品”的既定意识,他是喜欢她的,脱离既定意识的自我思想,他应当也能跨过“敌视所有半生人”的坎,这得靠自己,若到最后还不行……留在上命是个麻烦。
“好吧,最近几天你请假出去玩吧。”怀幸这样说。
停苏微怔:“出去?我、我再看看吧。”
“现在可以进屋休息了吗?”她眨了下眼睛。
“哦,那我就孤单地睡觉去了。”停苏撇撇嘴,踮脚亲了亲她的脸颊,才恋恋不舍地回去自己的房间。
怀幸长长地呼口气,漫不经心地往回走,有一瞬间,她想解剖停苏,好好研究研究,或许能让自己摆脱控制,不过仅是顷刻的想法,她无比明白能量之间的联系自诞生就斩不断。
抬首,望着面前的门愣住,这扇棕褐房门里的主人是名银发少男,自白傩区将人装入虚拟空间后,她们就没再见过。
各处风言风语不断,这名由乌世赠送给主神的小侍,在主神被乌世控制后得到厌弃是意料之中,对于他,怀幸有太多理不清,又想让他别在意出身过正常生活,又被他惹得也想建立承乐园。
几番纠结她就不在乎了,望着眼前的门,只要推开就能与少男见面,她很久没有见过他了,但以他所遇到的,现今是不是该给他足够的时间静心?
怀幸摇头要离开,走了三步便停下,拧着眉折返回去,手指弯曲敲门。
不多时,门把手转动,开门,少男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帘,他分外惊讶,不可思议道:“主人?”
怀幸歪头:“瘦了,最近没有好好吃饭?”
星缺又像高兴又像忧愁:“没有,星缺很好。主人,星缺有罪,没有第一时间探望苏醒后的主人,没有陪伴主人左右,还请主人惩罚。”
“嗯?惩罚?你想要哪种?”她背着手走入屋中,随意打量这间素雅简单的屋子。
“星缺不知,”他语带忐忑,关好门试探着说,“若非星缺蛮横无理的要求,主人就不会去白傩区,不会受伤,星缺以为惩处应当是剥皮断肢,叫星缺受尽折磨,但即便如此,也难以抵消主人所经历的。”
怀幸:“……”眼神复杂地打量少男,伸手抚摸他的脸颊,“你看你多漂亮,那惩罚太残忍,况且此事和你没有半分关系,你不用难以忘怀。”
星缺有些恍惚,眼中浮出层水汽,捧着她的手闭眼喃喃:“星缺还当再也无法和主人这般亲密……”
气氛清冷,掺着迷迭香的幽然,怀幸耐着等待少男缓神,许久,他才从她的怀中直起身子,轻语:“是星缺失态了。”
“有吗?我倒是很喜欢,”她靠近他,盯着他明亮的眸子,“有个绝密任务交给你,会去完成吗?”这时,她暗中使用能量探查属于星缺的一切,包括他的灵魂与肉身。
星缺说:“请主人明示,只要是主人所嘱托,星缺义不容辞。”
“你要告诉所有人自己的身份,教授他们自己所学的,把这封信交给统领,另外——我会等你。”
到达这处陌生世界时,星缺的脑中还回响着怀幸的话,恍惚打量周遭环境,昏暗的世界靠着一盏盏路灯提供光芒;光照亮的是低矮破旧的房屋,来来往往容貌各异的人投以好奇的目光;天空是粗粝的墙壁,一刻不停地滴落水珠。
“你就是星缺大哥吧?”
响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,他蓦然回首,只见是数月前有几面之缘的女孩,她手掌缠着绷带,双手插腰气势十足,笑时露着白牙,让人忽略其脸颊的创可贴:“你好,我是上命南境分区统领宁惜大天才,很高兴见到你,还认识我吗?”
说话间,缠在她腰间的红色小蛇吐吐信子,仿佛也欢迎他的到来。
星缺迷茫了少倾,南境分区?从未听说过,所有人都认为上命只在北域活动,此事是秘密?
他双手颤抖,主人竟如此信任自己?!
“你好,我叫星缺,我记得你,我……是北域半生人。”
主人,星缺绝不辜负您的期望。
*
万里之外,怀幸吧唧着嘴巴往自己的房间走,一名近乎全能的人才整日待在这逼仄的小屋,简直浪费!不如去教授知识发光发热。
想着,她推开门,动作猛地停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