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于这个女儿你倒分外上心。”
“哥哥若是有孩子自然能体会。”花若宁倒了杯茶，“那么，哥哥要就此回去么？”
祁祁蒙目有失落：“赶客茶？阿笙，跟哥哥回去吧，哥哥只有你了。”
他面有触动，同母的血缘关系让他的体内生出对亲近之人的怜爱：“我认为哥哥不必拘泥世俗，小妹虽说爱玩，但不是不可以委以重任，只要加以引导。”
“阿笙不知道？小妹去了上命。”
花若宁诧异：“上命？”
祁祁蒙亦然无奈：“她会不知自己的出身将在那个世界受到歧视？如果仅仅是玩的话，她想待多久就待多久，只怕非也。”
花若宁摸着下巴，最终道：“我会和哥哥回去，但得向小妹确认此事。”
“若能让她回心转意最好，做为大哥，我并不愿意看到我们兄妹几人分散。”
花若宁颔首拿出手机，找到联系人里许久未点击的名字，仔细编辑短信。
【我和大哥见面，得知小妹去了上命，此事可是真的？能告诉哥哥理由吗？】
过了会儿，有短信提示音响起。
【人在上命，刚结束工作。理由？没什么，只是单纯地认为北域太操爹了，仅此而已——来自为上命辛勤工作的祁祁容。】
【小妹的想法是这样吗？上命的确是个不错的去处。可若仅此而已，北域会变得更好，二哥不希望你离开。】
【那就自个儿不希望去！拉黑了，再见！】
【小妹？】（消息发送失败，对方已将您加入黑名单）
看着红色的提示，花若宁陷入怅惘，她当真认为北域不会变好？说起来，若北域有希望，阿容不会离开吧？
是这样吗？
思绪间，又有短信提示音传来。
【祁祁笙，别以为我没有监视你，你要敢让我侄女受委屈，别怪我祁祁容提刀上门！】
发送完，再次将人拉黑的容大神清气爽，转眼又惘然起来，她那二哥的性子成不了利刃，要防的只有大哥，可想起大哥的话，上命真没有未来么？
看向手中的文件，不知是不是受赵飞柳等人的刺激，她和门蒙行两人被怀幸逮着薅羊毛，都快工伤了！
那些人都说这小孩是玩，但容大怎么不会从那堆看似废话的文件里找出端倪？
比如这份北三线四区的新税务法，前面列了一大堆夸赞主神聪慧的没用例子，后面对交税人群实行划分，不同于传统的五岁以上根据工资交税，多数男孩没有工作，那么小孩交税就由勾伎这个群体为主要对象。
这份文件里，明确表达十六岁以下未成年每月需交固定的一千元税，偷税漏税由家中长辈代为受罪，但学生可减税，主神又大咧咧地说由于自己是个女孩，也最喜欢女孩子，所以家里有女生上学的话税务全免。
以高得吓人的税资为引，让女生上学为主，人人逐利，自然会选择后者这个花费不多的选择。
几乎同时间，一种新银行面世，面向学生贷款，每个星期核定信息，一旦信息错误由家里大人负责还二十倍的款，还不上的有其它惩罚。
贷款自然要还，协议这样写着：从主神超伟大银行贷款的学生，市政所将分配工作，同时该学生家庭享有低税政策，若限定时间内该学生增加人口，那么优享做废。
所谓低税则是北域现税法计算，也就是说这本新税法绕了个大圈子最后啥都没改就“抢”走了那些人家里的孩子。后一条更是明晃晃向着学生，这意味那些女学生毕业后也不是能力出众的“优秀勾伎”，从事出售胎宫的活儿，待达到限定工作早成年，已是北域传统里能够叛逆反抗长辈的人，做得再绝也难落下不好的名声。
税法刚下来时，一部分人被主神臭屁的自我介绍绕晕，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就没细看；一部分人看下去了，到银行协议时懵了，每个有用的协议上下总会有让人无语的白痴话，像容大这般全看完还能冷静分析不火冒三丈的属实不多。
“她不会以为弄两盘奇形怪状的菜就能弥补工作对我的伤害吧？！”
这时，门蒙行提着饭盒抑郁不忿地走来，把饭盒放她桌上。容大老早换了气场，打开饭盒一看，表情顿时精彩：“这小屁孩做得是爆炒垃圾吗？”
“感觉像屎，”停了停，她补充道，“小孩折腾三个小时炒屎。”
容大：“……”
小孩有时是真小孩，有时却在演小孩。
“就这你还拿来？”
门蒙行握紧拳头，一字一顿：“你没见那小孩眼神多真诚，我怎么好意思拒绝？！那不太残忍了吗？”
但大家或多或少都被蒙蔽了，不是么？
容大拿起文件：“你就好好享受，我送东西给蓝尔莎去。”说完不等人回答，逃也似地离开房间，主神的饭菜吃不死人，能恶心死人。
蓝尔莎如今半是休闲半是工作，医院已完全交由其他人处理，她自己经常去北三线各大医院学习，这次回来尚才两天。
接过拜托容大调查的资料，将人郑重感谢后，蓝尔莎和洛栖并排走在街上。她心中藏事，一路无言，洛栖偷偷看她，很快扭头看向街中来往的行人，眼中尽是失落。
“就在这儿分开吧，再见。”
到一岔路口，蓝尔莎出声道。
“嗯，再见。”洛栖知留不住她，言罢望着少女远去的背影，思绪万千，她们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。
“叮”
是短信提示音。
【主神最近动作颇多，为何你没有提前告知？莫非你这上命老成员不受重视？】
【我都未将她重视，她不在乎我值得意外？】
洛栖遥望远方，这是她的选择，假如那个人的失望能换来蓝发少女的侧目，是值得的。
【这次，我希望她死。】
夜色逼近十地，向来繁华热闹的土地渐渐冷清，然钢铁帝国内是个例外，看着网络上无数人分享的关于精灵的视频，上命内部的人平白生出自豪感，纷纷直播喧嚣的夜市生活，惹得人人羡慕。
有感慨想去上命生活的，也有及时跳出来提醒那位主神恶劣行径的，上命是地狱，不想活的尽管去！那些偶尔感慨的网友在许多谩骂诅咒中灰溜溜地删除评论。
似乎达成共识，若有人向着上命说话，必然遭到辱骂，以欢目色不忍：“不解决吗？”
奉情木着脸关闭页面：“我们目前没有在这上面动手脚的能力，借乌世的名声去也就封号，无济于事，大人知道的话可能直接派精灵挖祖坟去了，不用管。”
“好吧，别让大人知道最好。”
以欢刚说完，进门就听见怀幸自言自语：“真多欸，就算是出头鸟，学校也装不下，得扩张么？”
“大人要扩建学校？”她奇道。
“没事，东西给我，下去休息。”怀幸吩咐完就兀自看文件。
两人相视，摇头出门，总之大人可以解决。
怀幸斜了眼被抓壮丁写字的鬼肆，幽幽道：“忘记哪段就问我，别胡写。”
亏鬼肆无五官无表情，不然此刻脸黑得能滴水，它咬牙切齿：“我真的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想出这几万字夸自己不重样的？”
“喜欢我喽，想说的话都没说完。”怀幸调整镜子，对镜中的女孩眨了下左眼，然后心情大好的翻书。
“前路漫漫，实验不止，嗯……更困难了啊。”她喃喃着，听到电话铃声就接通，“赞美之外任何事情都别来找我。”
“小幸，”意外的，电话那头是白犽，他语气如故，“最近很忙吗？”
怀幸瞅瞅手机屏幕，想想说：“不忙，怎么了吗爸爸？有事需要我帮忙？”
“每年八月份我会去乌世旧府生活，祭祖拜神，如果小幸有空闲的话，爸爸希望你能一起来。”
她沉默少顷，高兴地答应：“好啊，那么后天我会乘坐专用列车，爸爸在车站等我就行。”
“嗯，爸爸先点挂了，早点休息。”
“爸爸再见！”
怀幸收敛表情，盯着屏幕中显示的通话时长，失落地叹气：“这个白犽走了什么狗屎运认到本神这么伟大的女儿，说不定最开始的星缺就是打着这算盘，唉，我怎么就没这个好运气，简直糟透了……”
鬼肆：“……”
还是保持沉默吧，否则得轮到它遭殃。
“鬼肆你也是……”
“闭嘴！我不想听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