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火焰中走来，已初有少女的身量。

桃花眼，弯月唇。

雾入远山，潋滟春水。

她的面色很冷，玄色衣袍威严而庄重，唯束起的发带如血般嫣红，在风中漾着。

严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危机感。在燃烧的桃林中，他的身形在火光中明灭。

风吹起，烈火便越来越旺，风落下，则林越来越静。

一道身影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近了严的身。

“哧！”

严低下头，少女的眼神如冰般寒冷。

他的身体已经被穿透，那是长剑入肉的声音。

哪来的剑？

少女退开，严只能看见，自己腹部留下的血洞。

如同被灼烧般，迅速腐烂。

“啊——”这一次，是鬼王的哀鸣。

一切终究是回到了原点，痛苦的记忆在严的脑海中一点点被烧尽。终其一生，满是遗憾。

他从前也想做过好人，可从来没人放过他，直到身死，也在煎熬和凌辱中度过。

于是，那个男人向他伸出了手。

“你想获得力量吗？”他的声音温润，但严毫不怀疑他的强大。“我们来做个交易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你不怕我骗你吗？”

“不怕。”严看着面前男人含笑的面容。

那人强大的，根本没有欺骗他的必要。

严的身形消散了。

周遭的环境也随之开始变化，黑灰色的雾气散去，光肆无忌惮地落下。

不灭幽冥被收回，方圆十里的桃林，化为了焦炭。

光于是投过枯枝，将少女的面庞照亮。

晶莹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，不住地从她的眼中滑落。

尹栖水缓缓地向桃林外走去，胸膛中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

她的眼前突然一黑，她撞上了一堵墙。

“你赢了。”江枫的声音平静，但如果仔细听，或许能发现他声音中的轻微赞许。

他看着少女的发顶，有什么好像沾湿了他的衣裳。

尹栖水略微后退了一步，便要绕道离开。

江枫这才看清了少女脸上的泪痕，不解问她，“赢了，为什么要哭。”

他想了一下，林中曾燃起的青色灵火，又补充道，“沈兄并没有看到。”

这话让尹栖水稍稍好受了些，不过也只有一点。

她一眨眼，又一滴泪珠从她的眼中滚落。

江枫几乎是下意识地，手指微动，像是要接住什么。

他有些惊讶于自己的举动，实在是他太疑惑了。

在她拿起那枚棋子时，江枫便知道那是一颗魂珠。

他实在不明白，小女童为何要捡起，那颗棋子为何又落在了他和沈兄的棋盘上。

他从不相信巧合，便笃定是小女童的手笔。她想让他赢了沈兄。

可他根本不在意和沈兄间的输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