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世昌感受到淮南侯的眼神,有那么一瞬间不自在,可是他能怎么办?
昨天江望舒知道今日开审又明里暗里提醒自己,而去接云清郡主,她约莫也有这种意思。
闻世昌在心里感叹,这个案子的人情世故是真的好难呦。
当然,这些旁观百姓和徐氏她们都是不知道的。
只觉得这闻大人真是条理清晰,审案极为细致,大大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。
徐氏握住兰姝的手一顿,心里那些膈应涌动着,关于她将余婆子养在济世药坊,每月打着取药的旗子养着她,这一点徐氏是如何也想不通的。
徐氏越想越觉得这个女儿不简单,将她蒙在鼓里几年,对自己也不是那般纯孝。
兰姝察觉到徐氏的异样,可怜兮兮看了徐氏一眼,随后止住抽泣声,站到中间,向闻世昌说道:“大人,几年前我不过才多少岁?那些子弯弯绕绕我不懂。”
闻世昌表情严肃,可是心里却是在想:你不懂还会将人养在济世药坊?还将他们都瞒在鼓里?
“爹爹娘亲对我极好,我心目中也只将他们视作父母。这凭空出现的柳家夫妇,这让我如何接受?”
“而且我是担心余婆子到处乱说,有损侯府声誉,又念着她毕竟是我…生母身边的人,这才将她养在济世药坊。”
“至于她说的其他话,大人你说我是信还是不信?难不成还将余婆婆打杀了不成?这得是多大的罪孽…如果大人你是我,你又会如何做?”
闻世昌眉头紧皱,这偷换概念换还将难题踢回来给自己,索性直接点明,“兰二小姐,本官说的是余婆子状告侯爷逼迫柳耀祖害死你生父,这事余婆子说早就与你说过。”
“说是这么说,可毕竟余婆婆也不知道事情全貌,多是推测。余婆婆年纪大了,很多事情也不大清楚…”
如今毕竟还没有定罪,兰姝不敢和淮南侯撕破脸皮,何况那么多人瞧着,她若支持余婆子,他们或许会认为自己忘恩负义,可如果她全盘否定,那又指不定会认为她完全不念血肉亲情。
余婆子猛地跪在兰姝面前,“小姐…老奴日日夜夜不敢忘记,夫人日日夜夜惦记着让你认祖归宗,她虽然一开始做错了,可她用自己一生来悔过,你这是认贼作父…”
兰姝本想后退,却被余婆子抓住裙角。
淮南侯冷冷提醒道:“闻大人,兰姝的确不是本侯亲女,这…本侯承认。可是,这柳耀祖一事,事关人命,就凭余婆子的推测,她一张嘴就可以断定是本侯杀的?没有真凭实据,这么多人看着,这审理未免是一场闹剧…”
原以为这闻世昌是识相的,但现在看来,他摆明就是想引着兰姝失态说点什么。
闻世昌客气说道:“侯爷莫急…事情每个疑点总得一一摆出来,不然凭空让人猜测,更是让人误会。侯爷也是名门世家,这声誉更是重要。”
兰姝定了定心神,左右指认作证话语不能出自自己口中,“大人,我的确不清楚,之所以收留余婆子,全因不忍心罢了!”
又是含糊其辞说辞。闻世昌看了众人一眼,心里颇是不知为何有些许痛快,“本官还有一人证可宣召…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宣马嬷嬷…”
淮南侯等人面面相觑,不知马嬷嬷是何人。
闻世昌将他们表情尽收眼底,这亲生女儿带了什么人回侯府都不清楚,这也太……这该怎么说好呢?
余婆子却是震惊不已,她清楚马嬷嬷是什么人,脑海中一幕幕浮现在眼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