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嬴风离开,刘义隆才唤了个内侍进来。他指着自己的床尾吩咐道:“将暗格里的东西取出来给朕。”
内侍应“喏”,小心爬到床尾,扭动几个机关,床尾便跳出一个暗格。里面装的却不是什么金银珠宝,甚至不是传国玉玺,而是普通的一卷包裹精细的竹简。
刘义隆接过内侍小心递过来的竹简,手指摩挲着竹简外面的绣龙布袋。
他抬手将嬴风刚给他的那瓶药递给内侍,“拿起给太医院,让他们仔细查查这究竟是什么药。”
内侍低头接过药,小心地退了出去。刘义隆这才将竹简的布袋打开,一点点将竹简在锦被上摊平。
“行者楼……拜火教……朕还以为父皇是病糊涂了才让人写下如此怪力乱神的东西,还当宝贝一样传给大哥。看来竟是朕知之甚少了……”
刘义隆握着竹简的手指倏然缩紧,“行者楼……前朝皇帝找了你们那么久,你们都未曾现身。此时又为何出现……”
“檀邀雨………早知道就该直接杀了她。檀家原本就兵权在握,若是再多了个行者楼……”
刘义隆原本就因病蜡黄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。他的目光扫到旁边的案桌。那上面堆了满满一座小山似的奏疏。
刘义隆一直病着,国事不能全靠朝臣处理。不少事儿还是得他亲自做决定。
那堆奏疏里,有一卷是王弘请辞,并举荐彭城王入宫辅政的。刘义隆一直将这份奏疏压着未批,因为他很怕。
他一直是病症缠身,最近更是越来越感觉心力不支。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,可他心里偶尔会想到,若是自己驾崩……
长子才两岁,又是因出生的日子不对,至今不敢对外公开,甚至皇后都不愿意亲自照料这个儿子。
若是自己死了,那孩子要如何在这虎狼环伺的朝堂中活下来?几乎是转瞬就会被撕碎生吃!
若是彭城王入宫辅政,而自己又没挺过去,自己唯一的血脉会下场如何,这简直是想都不需要想的事儿……
可如今不同了……嬴风说了,他的寿命还很长……他不会那么早就因病驾崩。只要他活着,即便彭城王入宫,自己也能压制住他。
而彭城王,则能压制住檀家……
“要不要赌这一局?”刘义隆握着手中的竹简,“前一步是死,退一步也是死……既然如此,不如赌自己会赢。”
刘义隆深吸一口气,对外面吩咐道:“来人,去宣王弘和王华即刻入宫见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