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彦之闻言面色变了又变,特别是听到“龟缩”二字时,双眼微眯,隐隐露出一丝不耐,可等嬴风的话说完了,他又恢复了笑容道:“秦统领言之有理。可你也瞧见了,如今黄河大片结冰,水军楼船困于此处寸步难行,救援四镇,本将真是有心无力啊……”
嬴风心里暗骂,你早干什么去了!缩在大后方这么久,硬是等到黄河都结冰了,还没接近前线。
心里虽然恨不得剥了到彦之的皮,可他深知到彦之这支人马的重要性,于是依旧压着火气道:“大将军所带的虽是水师,可我方才见营中粮草马匹皆是充足,大将军为何不直接从陆路驰援四镇?”
到彦之摆手微微笑道:“秦统领是与在下说笑了。水师中虽也配备了马匹,却是为了运输粮草物资之用。水军中没有骑兵,如何陆路驰援?况且……”
他说着叹了口气,“哎……秦统领怕是还不知道,在下所领的淮阴水军,自出发那日,便有不少士卒由于水土不服,生了疫病。如今更是病倒了四成,您让在下此时如何奔赴前线?”
嬴风一听这些推脱之词,想到邀雨此时搞不好已经陷入苦战,就忍不住怒火中烧,他冷下脸,面色不善地威胁道:“大将军觉得这话有几人能信?皇上寄期望于大将军,以举国之力助将军北征,如今您在洛阳数月驻足不前。若是真因为您部署不周,丢了已经到手的河南四镇,您还有何颜面回建康面君?难不成您以为皇上会对主帅的失责不闻不问?”
到彦之被嬴风周身陡然散发的寒意吓得打了个哆嗦,缓了一瞬才道:“秦统领说的是。本将军身负皇恩,定当尽心竭力,死而后已。将士们哪怕深染重病,也该报效国家,血染沙场方为男儿!既然如此……好!本将军这就下令,开凿冰面,为楼船开道!”
到彦之此话一出,嬴风面色更沉了一分。此人虽说得豪言壮志,却依旧是推托之词。凿冰开道,等把黄河凿完,怕是第二年的春天都已经过了!
看来还是只能兵行险着……嬴风缓缓从席位上起身,他身后的暗卫也跟着站了起来。几人身上升腾起的杀气吓得到彦之脸色发白。
到彦之的身体本能后倾,抬手道:“秦统领可还是不满意?无妨,洛阳尚有一万轻骑驻守,本将军这就下令命他们集结,将他们统统交给首领调配,先一步去救援四镇!如此可好?”
嬴风闻言,逼近到彦之的脚步微顿,一万人虽然实在算不上多,可如今便是有几千人马,能先一步赶去救援也是好的。
嬴风脑中瞬间权衡利弊,无论如何先将这一万人马拿到手,让他们赶去四镇,再来胁迫到彦之出兵不迟。
想到这儿,嬴风又缓缓坐了回去。到彦之见状松了口气,吩咐道:“来人,上酒菜。骑兵集结也要些时间,秦首领既然要赶去救援四镇,就得先吃饱喝足。”
嬴风心念一动,没有拒绝,反而使了个眼色给自己旁边的一名暗卫。那暗卫微微垂眼颔首。
待到士兵陆续将酒菜端进来,嬴风便道:“大将军说军中近日多有将士染上疫病,怕不是这食物有什么不妥?您不介意我的人查看一下吧?”
到彦之满脸笑容,“自然不会介意,秦统领请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