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乐瑶看着李逍遥的眼睛，摇了摇头。

“我来龙阳镇，本就是为你，其实我知道，你是生气李听尘将你交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照料，所以才故意胡作非为，恨不能将整个龙阳镇闹的鸡飞狗跳才好，这样李听尘和你娘就不得不来接你回家。”

李乐瑶轻轻将头倒下，靠在了李逍遥宽厚的肩膀上，曾经那个胡作非为的少年，如今应该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。

李乐瑶像只小猫一样，将头在李逍遥肩膀上拱了拱。

扶着石敢当走了很远才停下的赵灵儿，看着石敢当悲戚的眼神，似乎明白了什么，看着坐在河边靠在一起的姐弟，泪水夺眶而出。

没了乐瑶姐姐，逍遥哥哥该有多伤心，他还能做那个快意江湖、一生逍遥的逍遥哥哥吗？

……

李逍遥沉默，也许真如李乐瑶所说，但时至今日，有李乐瑶在身边就够了，爹和娘这两个词眼让他太过陌生。

“逍遥，武道一途，是艰苦的，也是寂寞的，所以姐姐才不想你踏入武道，这么些年也从未教过你一招半式，但命中注定，你李逍遥这辈子不得平凡，所以你登上了龙阴山，得到了龙皇剑，武道修为更是精进神速。”李乐瑶顿了顿。

“但这同样也是你的束缚，你的责任，甩不掉的，逍遥，以后的路一定会很苦的。”

李乐瑶的声音有些颤抖，想到以后要吃尽人间疾苦的李逍遥，从此身边再无一个叫李乐瑶的人，她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。

“李乐瑶，须知少日挐云志，曾许人间第一流，练剑是我所愿，亦无悔，只要能保护你，别说是吃苦，吃屎我都不怕。”李逍遥掷地有声，只是最后那没个正经的话让李乐瑶破涕为笑。

“李乐瑶，其实今天我很难受，我恨那司徒景拿剑指你，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，还要成为你的负累，我恨阿宁就那么死在了我眼前，她为了救我，我却救不了她，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很痛苦，归根结底，就是我太弱了，我连你们任何人都保护不了。”

李逍遥说着说着嗓音就哑了，五指攥的咯吱作响，一下一下重重砸在自己的腿上，似乎这样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，阿宁死了，还是为了救他而死，这让他无法接受。

“傻小子，武道一途从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，千万不要给自己压力，姐姐只想你永远做那个无忧无虑的李逍遥，而不是一个因为复仇把自己逼疯的剑痴，知道吗？阿宁为了救你而死，死亦无悔，她永远都是我们李家的媳妇，你切莫钻牛角尖，死者已矣，你更要好好活下去，她在天上看着，才能安心。”

李乐瑶柔声安慰，用早已血污不堪的玉手轻轻抚摸李逍遥的后背，她不会说什么大道理，她就只想李逍遥这辈子能开心快乐就够了，她就是从微末一步步走出来的，她深切体会过那种艰难与孤苦，她真的很怕她走了以后，逍遥再也做不回曾经的逍遥。

“嗯，阿宁临死的时候还在说生是李家人，可那句死是李家魂，她到死也没说出来，早知道当初打死我也不去招惹她了，没想到一首诗，竟会让她记住了一辈子，还搭上了她一条命，可那时候的我也不知道她就是张家小姐啊。”李逍遥声音轻颤，悔不当初，若从不曾遇见，阿宁依旧会是那个钟灵毓秀带着些少女情思的张家小姐，定不会主动登门送他洗剑石，更不会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