捡药子一直到晚上才回来。

一回来就看到陶缘坐在大厅里，看样子正在等着他。

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血迹，叹了口气还是坐到了陶缘的对面。

“看来今天的孩子生的不太顺利。”

陶缘看到捡药子满身的血，猜到了结果。

“孩子保住了，只是大人就没那么好运了。”

捡药子一口气喝完了自己杯子里的水，这才把最近接生遇到的事一件件说了出来。

慕容彦因为这几年行事荒唐，早就不具备生孩子的能力了。

如今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子，无非是借助了玉珠子。

玉珠子这样的猛药，即使是减少了药量，对于慕容彦的身体还是有很大伤害的。

正因为如此，每当慕容彦遇上适合生育的女子时，身体就会进一步的被掏空。

玉珠子药效持久，可以长久的留在母体内，最直接的影响就是让胎儿快速发育。

长太大的胎儿出生时就会让母体吃尽苦头。

如果运气好，还能换个母子平安。运气不好直接就是一尸两命。

前几个侍妾还都是已经生育过的，在生孩子这方面比较有经验，可就算是这样，她们也都折腾了一晚上才生下来。

今天这个没有任何的经验，再加上孩子太大，根本生不下来。

侍妾疼了一整天都没有看到孩子的头，到了晚上侍妾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了。

慕容彦担心孩子生久了会有影响，直接告诉捡药子无论如何都要先保住孩子。

有了慕容彦的承诺，捡药子行事当然大胆了起来。

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工具和汤药，让稳婆丫环们死死压住侍妾的手脚，给她来了个开膛破肚，把孩子挖出来后，又十分迅速的用细线把肚子缝了起来。

来都城前，捡药子就已经在母牛身上试验过很多次了。

只是在产妇身上，他还是第一次尝试。

就连他随身携带的工具，都是在母牛身上一次次试验后特别定制的。

虽然最后还是母子平安的，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几天还会发生什么。

“这些孩子现在看起来还是健康的，但是他们恐怕都长不大。”

玉珠子的药效催着这些孩子长大，等到玉珠子的药效过了，这些孩子就要开始出问题了。

捡药子自从收了光玄做徒弟，最见不得的就是小孩子受苦，所以这时候在面对陶缘时，心里无端的生出了一些怨言。

要不是陶缘，这些孩子根本就不用来到这个世界受病痛折磨。

陶缘读懂了捡药子的心思：“在王府出生的孩子，活下来的机会本来就会比普通人家的孩子大。再加上王府里锦衣玉食的养着，要想他们平安长大，根本不成问题的。”

“等剩下几个侍妾生了，我就带着光玄去外面散散心。那么多孩子办满月酒，指不定光玄该有多伤心了。”

说着起身当着陶缘的面把身上的血衣脱掉了，轻手轻脚的走到房门前，想看看光玄睡的好不好。

没过几天最后两个孕妇也陆续发动。

她们果然像捡药子预料的那样，孩子大的根本生不出来。

在见识了捡药子的开膛破肚的手艺后，连一贯见过大场面的稳婆们都开始对捡药子另眼相看。

见孩子生不出来，就连大人也已经虚脱昏迷了，连忙要求捡药子再给孕妇剖一次肚子。

一回生二回熟的捡药子也显得冷静很多，动作娴熟的划开了孕妇的肚子，把肚子里脸都已经憋的紫红的孩子抱了出来。

刚出来的时候孩子都已经没有了呼吸，一点哭声都没有。

这时候经验丰富的稳婆们派上了用场。

直接翻转那个孩子，在他的屁股上使劲拍了几下，才听到一声洪亮的哭声。

“又是一个大胖小子，老婆子接生了那么多年，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一连生了好几个胖小子的人家，七殿下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。”

稳婆把哭出声的孩子抱给奶娘后，张嘴就来，也不管她夸奖的七皇子并不在现场。

确实如今这都城里都传开了，七皇子从江南回来以后就好运不断。

不然谁家有这样的福气，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出生了四男三女，七个孩子。

可算是为皇室开枝散叶做出大贡献了。

就在众人喜气洋洋的恭喜慕容彦的时候，也只有捡药子一个人在已经昏过去的产妇身边叹气。

外人不知道这些产妇的辛苦，捡药子作为当事人之一却了解的非常清楚。

这些为慕容彦诞下子嗣的侍妾们的身体损耗过度，以后都不可能在生育了。

尤其是被捡药子剖腹的那四个，因为身体太虚弱了，伤口一直好不了，已经开始化脓发烂了。

捡药子能做的就是替她们清理掉伤口的烂肉，再给她们调配适合的伤药。

可就算是这样，还没等到孩子满月，就已经有两位侍妾因为没恢复过来去世了。

捡药子的心境因为那两位死去的侍妾发生了变化。

心中愧疚不已的捡药子根本不想看见那几个靠药物催生出来的孩子。

“老头子在皇子府也待了快一年了，想带着光玄出去散散心，长长见识。还希望殿下同意。”

捡药子找到了慕容彦，提出想要带着光玄出去散散心。

现在的慕容彦春风得意，人生前二十几年都没有那么舒畅过。

看着面前的捡药子更是顺眼。要不是他的药，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这么扬眉吐气的时候。

“老神仙想要去多久都行，要不我再给您安排两个侍卫，保护你们的安全。”

慕容彦想都没想就同意了，压根没有想到跟着捡药子出去的还有自己的嫡子。

得到了慕容彦的同意，第二天捡药子就整理好行装带着光玄出门了。

捡药子没有什么目的地，就先带着光玄去都城外的山上采草药了。

就连晚上睡觉，师徒俩也是在一个猎户休息的小茅屋里睡的。

白天光玄帮着捡药子采药还挺开心的，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，光玄的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。

“师父，您是不是怕光玄不开心，所以特地带光玄出来散散心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