狭小却明亮温暖的客厅里，老人正带着老花镜，一针一线地专心织着毛衣，听见萧易良走出房门，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。

“良良是不是跟同学通电话呢，外婆打扰你了吗？”

她有些担心。

萧易良方才还在游离的神色柔和下来。

“没有，外婆，已经通完电话了。”

他说着，便拿热水壶往杯子里倒了两杯热水，走到老人身边，把其中一杯端给外婆后，自己也坐到了老人身边。

“刚才在跟渺渺通电话。”

少年念及小姑娘的名字，眉宇间温柔的过分，和往常对待外人的冷漠根本判若两人。

“不过啊，不管有什么重要的事肯定都比不上您啊，哪有什么打扰。”

他轻轻拍了拍老人的布满皱纹的手。

老人摘下老花镜，也眯眼笑了起来，又想到孙子话里的人，也感叹道，“是渺渺啊，那小丫头乖巧又懂事，你能和她做朋友真不错。”

“是啊，”少年笑意清浅，状似感叹地轻声呢喃。

“我遇到她，是最大的幸运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诶，不过啊，你记得那次那个小姑娘吧？”过了半晌，老人像是想到了什么，神情有些怀念。

“哪个？”萧易良疑惑。

“哎，就是我上次在那面馆忘带钱，替我付钱的小姑娘啊，”

“善良又有礼貌，长得也标志，你后来还钱的时候不是也见了？”

老人乐呵呵。

萧易良：“……”

“唉，可惜，就只见了人小姑娘那一面，人家帮了咱们那么大的忙，我还想感谢感谢她呢，光还钱怎么行。”

萧易良：“……”

他脑海里又禁不住浮现起那精致漂亮但恶劣的笑脸，

“我知道你没钱，但你饿了，我好心请你吃你还不愿意，怎么这么不识好歹。”

“怎样，还不吃？你一天兼职钱也就这一碗丸子汤了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那天的屈辱感齐齐涌上心头，萧易良攥紧拳头，心头满是厌恶，可不自觉的，脑海里又浮现出另一些画面。

“看我干什么，我知道我好看。”

“我那天就是晚自习快迟到了，围着那么多人挡了我路，我也不是好心到特意要帮忙的，不用太感动。”

“一码归一码，还是要谢谢那天你帮我保管我的自行车。”

“哎呀，我今天心情真的很不好，而且，突然感觉好渴啊！”

“……”

明明她平常那么欺负渺渺，那么恶毒，那么讨厌。

可是，却替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解了围，还不求回报。

明明自己一个陌生…甚至可以说是敌对的人弄坏了她那么贵的自行车，她也没因此而蓄意报复，反而还不动声色地化解了自己的尴尬。

他都知道的，她那天说好渴，让他请她喝奶茶，其实不是为了报复他，只是为了让他愧疚减轻而已。

明明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