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里什么都没有,那你为什么觉得自己需要什么呢?”
“......我不知道。”
“不知道的话,那就什么都不去听什么都不去想,让一切都进不了你的耳朵,让一切都进不了你的嘴。”
“这里只有你一个人,你已经不需要去迎合任何人,也不需要接触任何人。当一切都没有变化的时候,干脆就把你的大脑也停止了吧。”
屈白闭上眼睛,“或许我还需要这些。”
“你真的需要吗?你根本没有在意它们的性别,它们的美丑,它们的老幼。甚至他们的脸你到现在都没有记住过,你只是想要通过发泄肉欲来满足别人对你的注意。”
“你真的会饿吗?难道你不吃地上那些食物就会死吗?你明明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,还惧怕死亡干什么?死亡对你来说不是已经习惯了吗?为什么还会因为惧怕第二次真正的死亡而反抗呢?”
屈白沉默着,他掏出自己的双手,双臂抬起来的瞬间爆炸成黄沙。接着是他的胸腔,他的头部,他的躯干,他的一切都化作黄沙散落在这片哀悼之谷。
“我不需要嫉妒任何人,因为我已经死了。我不需要再交配任何人,因为我已经死了。我不需要再嫉妒任何人,因为我已经死了。我不需要再贪婪任何人,因为我已经死了。我不需要再傲慢任何人因为我已经死了。我不需要再暴食任何人,因为我已经死了。”
“我不需要懒惰下去了,因为我已经懒到不会觉得自己再懒惰了。”
他是哀悼之谷唯一的存在,也是这方地狱的王。但他也是孤独的存在,是一个被关在放逐之地、无人之地的罪犯,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囚徒。
荒诞的峡谷里的尸体已经全部都消失了,这些旧日灵魂的残骸彻底散去,它们将作为一种全新的能量被注入原生宇宙,送往东部的每一处角落。
那些已经安息的灵魂曾经到访过、生活过的地方或许已经没了他们留过的痕迹,但他们终焉后的能量将共组成过他们的物质一齐维护这个世界。
而地狱七大部之一的哀悼之谷,现在仅剩下唯一的存在,唯一还无法被世界召回的意识体。它的气息十分微弱,只要有人轻轻触碰它,它就会同别的亡灵一样破灭。只是,现在的峡谷里连曾经呼啸不止的飓风都不在了。
漫天黄沙构成的欲望之地,现在却安静地就像没有了时间的流逝,定格在永恒的瞬间。
那里有一堆沙尘,看上去好像和别的沙子没什么两样,但却又让人能感受到其中蕴含有不同的波动。
这便是屈白,他处于一种自我囚禁而无法逃离的形态。
屈白封闭了自我,从五感到内心,彻底的与外界的一切都切割开,让自己完全变成和那些黄沙相同的外表,无法被侦察的外在。他的内心也是一样,几乎停止了思考,把自己的存在抛之脑后,沉陷在精神的最深处。
这种状态并不能持续多久,他就像一根燃烧殆尽的蜡烛,就算没有把连接户外的窗户打开,它也会因为室内的氧气断绝或者烧尽了所有的蜡质而熄灭。
他离真正的灭绝不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