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保山他们是今天早上一通吃饱喝足以后,还休息了一会儿,看看太阳升得老高,天气整个已经暖和过来以后,才在不慌不忙中离开奥云达赖家的蒙古包,向这边进发的。
奥云达赖家的蒙古包,只留下了三个帮工的牧人和他们的家小,他们全家人都一起跟随着李保山他们,去往了巴特尔家的牧场营地。
虽然柳碧葶这以后,经常从柳家庄园到野驼山这边骑马跑来跑去,也逐渐的让她习惯了在马背上的颠簸,不过毕竟骑马不是她的长项。为了照顾她,李保山他们从红格尔牧场到巴特尔家牧场这一路上,只是不紧不慢的均匀速度在行进,比李保山他们凌晨从北海子到红格尔牧场的速度,差了太多。
按照李保山和柳庄主的安排,柳家庄园过来五只狼狗在前面打头,李保山他们的六只狼狗在后面断后。这俩拨狼狗,彼此见面之后,都显露出一种极大的好奇。它们似乎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,寻找到了一丝丝曾经的身世之谜,或者说是打开了某种记忆的通道。但是彼此又不想或者不敢接近对方。再加上两边的主人都给它们做出了不让彼此靠近,更不让它们攻击对方的手势,为此从今天上午一见面到后来,俩拨狼狗都保持着一定的观望距离,似乎是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势态。
这俩拨狼狗,虽然并不存在配合默契的事情,但是一拨在前面,一拨在后面,总是能够各管各,在给各自的主人效着力。
在距离巴特尔家牧场营地东南,四五里一片白茫茫的草原上,李保山他们看到前面不远处,正在溜达着的十几个人。这些人发现了他们以后,随即纷纷跳上他们身边的马匹,飞也似地向李保山他们这边冲来。
其实早在这之前,李保山和柳庄主他们各自的狼狗,就已经给他们低声的发出了一声声碰到老朋友以后的提醒声音。
李保山说:“是巴特尔和他阿爸,还有牧人朋友们迎接我们来了!”
话毕,李保山和柳庄主差不多同时一提马缰绳,就飞也似的向着对方迎了上去。
后面的人紧随其后。
俩拨狼狗,整个在周围散落开来,形成了一个较大范围的保护圈。
虽然李保山明知道,大白天的,再说有他们这么多人,而且他们好多人肩头都挎着M1903春田步枪,人人马鞍桥上都挂着铁胎弓,大褡裢里都有特制的超长箭杆,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危险,可是这些狼狗这以后已经形成了这种保护他们的习惯做法,只好随它们去吧。
很快的,俩拨人马就跑到了一起,彼此都纷纷从马背上跳下来,互相抓住臂膀,稀罕不已的问候着对方,自不必说。除了巴特尔和阿爸,这一片大草原上,德高望重的一些牧民朋友,都来这里迎接他们了。这些人与李保山他们都是老熟人。
巴特尔给李保山和柳庄主他们说,他们是一个多小时前就已经来到这里了。估计他们在这个时间点,怎么也应该来到这里了。
李保山和柳庄主代表着大家,赶紧对他们说着辛苦和感谢之类的话语。
巴特尔特意上来亲切地喊着柳碧葶嫂子,对柳碧葶说着一声声的感谢话语。这小子由于这后来和李保山他们接触多了,相对来说,比山北大草原上那些牧人们的思想要更活络,更会说话。他甚至对柳碧葶说,嫂子的到来能够让整个山北大草原日月同辉,让他家牧场蒙古包蓬荜生辉之类的话语!
柳碧葶笑着,盛赞了一番巴特尔如此的表达能力。
彼此又一阵寒暄之后,还是在李保山的提议下,大家纷纷再一次跳上马背,向着巴特尔家牧场营地飞驰而去。
几里远的路程,根本就不用这么赶路,其实就在他们刚跳上马背,刚刚飞驰了一会儿之后,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片雪原上,巴特尔家的牧场营地的蒙古包了。一个个还是原来那样的蒙古包,一片片栅栏和一个个马牛羊的暖棚……再就是周围一眼望不到头的,一派白茫茫的雪原……
大家还能够看到,在原来巴特尔家那些蒙古包群落前面的那一片空地上,新搭建起了一个超大的蒙古包。在这个蒙古包的四周,也新搭建了若干个小一些的蒙古包。这些新搭建起来的蒙古包都是崭新的那种,和巴特尔他们家之前那种似乎用了几十年,陈旧的蒙古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巴特尔他们家原来的若干个蒙古包,以及新搭建起的这些大大小小的蒙古包四周,乱码七糟不知道停下多少辆勒勒车。一排排临时的拴马桩上,拴下了几百匹马。很多人在这些大大小小的蒙古包里出出进进,也在这些蒙古包穿来穿去,都是忙忙碌碌,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。
巴特尔家原来并没有这么多大大小小的蒙古包,新搭建蒙古包这个情况,李保山他们几个人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。这是在一周前,就由李保山安排驼队,从野驼山给这里驮来的一个超大的蒙古包,用来给巴特尔举办婚礼用的。包括周围临时搭建的那些小一些的蒙古包,都是从野驼山那边驮来的。
不仅是蒙古包,李保山还让驼队给驮来专门适合于在这些大大小小的蒙古包里,烧木材或者烧牛粪马粪的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铁炉子。
当然,还给这边驮来其他很多东西。
总之在这次巴特尔举办婚礼这件事情上,李保山将每一个细节都替巴特尔考虑的周到不说,还帮助给做了精心的准备。
李保山还从南海子.老鹰沟铁厂和野驼山饲养院,各抽了两名厨子,共计六人,于三天前就来到了这里,让他们把那三个地方最拿手的厨艺给这边献出来,和这边一刬的蒙古特色菜肴相结合,给巴特尔把这次婚礼宴席的菜肴,做到冠绝山北大草原,响彻几百里一个个蒙古包。
这以后,李保山越来越有这么一种感觉:野驼山饲养院,一直还是大厨郝和小与郭拴子主厨,基本保持了陕北老家的家常便饭和风味特色。老鹰沟铁厂,逐渐的把陕北老家菜和蒙餐,还有河套地区的菜肴融合到了一起。南海子靠近河套地区,这以后逐渐的偏向于河套菜系了。
李保山要让这三个地方选出来的六个厨子,共同配合,把他们最拿手的菜肴,给这边至少要推出十几道。包括所有的那些食材,也全部是从野驼山那边一起驮过来的。
在他们这边刚看到超大的蒙古包那边的时候,人家那边当然也都看到了他们。那个超大的蒙古包周围,乱哄哄不知道有多少人,一下子就开始欢呼雀跃了。好像在眨眼功夫,又从那个超大的蒙古包以及周围大大小小多个蒙古包里,涌出一片片人,都在好奇不已的观望着他们这边呢。有些人还激动不已的,不断地向他们这边挥舞着臂膀。
刚才隔着老远,李保山他们就看到,在那些蒙古包和勒勒车中间,来来回回跑着玩耍的一些孩子们,也都涌到了那个大蒙古包前面,在大人们中间乱窜着,激动不已的模样,似乎也在和大人们等待着他们的到来似的。
巴特尔他们家族,吉雅泰本身就弟兄姊妹好几个,堂亲和表亲就更多,相对来说,他们家在山北大草原的族群很大。他们家牧场也很大,最近这几年,由于李保山让驼队和胶皮大马车,不知道给送来多少草料,又按照李保山的思路,建了马牛羊骆驼的暖棚,他们家牧场的牲畜,这几年繁殖得非常多,牲畜简直多到了无以计数的程度。
吉雅泰又是一个豪爽好客之人,他的安达也很多,整个这片大草原上那些牧人们,差不多也都是他的朋友,再加上这几年因为巴特尔和李保山结义,李保山又把无以计数的草料给这片大草原或驮来或拉来,送给那么多牧人们,前前后后不知道救活多少牲畜,让这片大草原上不知道繁衍了多少牲畜,又在无形中也大大地抬高了吉雅泰在这片草原上的身份地位。想必这次给巴特尔举办这个隆重的婚礼,他们父子俩人把整个山北大草原,几百里草原上那些牧人们,全部已经请到了。
不远的一点距离,片刻的功夫,李保山他们的马队已经飞驰到了眼前的蒙古包营地。
那个超大的临时大蒙古包前面的雪地上,已经铺下了多块汉宫地毯,已经有多人做好了给李保山他们敬下马酒,献哈达的准备。
俩拨狼狗,非常通人性的,适时的撤在他们身后一百多丈的两个对角,做出了观望,时刻在听候着它们各自主人命令的神情动态。
李保山他们在蒙古包前面刚下马,吉雅泰就指令他的亲二弟乌力雅泰,亲自领几个人,把客人们的所有武器好好的给保管起来,不得有一点损坏。
乌力雅泰带领着一些弟兄们,立刻就按照大哥的意思去办了。
乌力雅泰和李保山他们也都是老熟人,吉雅泰多次领着几个弟弟去野驼山做客;李保山他们每次来到山北大草原,差不多吉雅泰的几个弟弟都要陪着他们大吃大喝,大家都是非常熟悉又投缘的人。
也早已经有多人上来给李保山他们牵住了马缰绳,帮着他们卸马鞍,也从那些备用马背上,卸着各种东西……
随后关于遛马啊,如何给马喂草喂料饮水啊这些事情,就不用客人考虑了。牧人们对于客人们马匹的照应,与对客人的招待是等同的,绝不会慢待一点马匹,客人尽管放心好了。
这边,早已经涌上了一大片山北大草原德高望重的牧人,都在激动不已地问候着李保山和柳庄主他们。
这些牧人们对李保山的崇拜和感激,这一刻表露无遗。不知道有多少人抓着他的手和胳膊,甚至还拽着他的衣服。此情此景,也许让外人看了难以想象究竟是怎么回事儿,当然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原因。
德高望重的柳庄主,得到的拥戴居然不如李保山。不过柳庄主没有嫉妒而是心里涌上一阵阵的幸福和快了,因为李保山虽然年纪轻轻,其实也是他崇拜的一个对象,何况李保山还是自己的一个忘年交,更是自己未来的女婿!
彼此稀罕不已的寒暄此起彼伏,响成一片。由于人太多,嘴太杂,一时间甚至给人一种乱哄哄吵吵闹闹的感觉。
高喜财.刘黑子和李满粮撤到后面,他们特意给那些帮助从马背上卸东西的人们嘱咐,马背上驮着的,是一些什么样的东西,让他们如何归类,如何保存起来的事情。
刚才在路上的时候,李保山就给他们三个人嘱咐了来到这里的一些注意事项。按照李保山的意思,柳庄主他们的五只狼狗,包括他们带来的六只狼狗,来到巴特尔牧场营地,都要牢牢的拴起来,白天不需要考虑安全的问题。何况李保山他们的狼狗这一天两百多里跑下来,怎么也得让这些狼狗好好的歇歇腿脚,好好的吃一些骨头补充补充了。
再者,毕竟这边今天来的陌生人太多太杂,对于这俩拨狼狗来说,几乎都是陌生人,还要防止狼狗精神高度紧张,某些时候做出错误的判断,误伤了人。或者一些草原上不懂事的孩子,万一顽皮逗恼这些狼狗,被这些狼狗伤着,也是一件败兴的事情。
为此,高喜财.刘黑子和李满粮给这些牧人交代了那一番话之后,他们用特殊的一声声口哨声,就把六条狼狗呼唤到了身边,然后用手里的一根根特制的拴狗铁链子,把一条条狼狗的脖子都牢牢地拴起来。这种铁链子看上去并不粗,但是却是用老鹰沟铁厂高强度的钢材,专门给它们量身打造的。
六条狼狗随即就被拴在了营地东北几个拴马桩上。
跟着他们的一个牧人对他们说,让他们放心好了,待会儿等狼狗歇歇好了,他们就会给狼狗喂整羊的。
柳庄主他们十个家丁护院小伙子那边,也在他们三个人呼唤和拴这六条狼狗的时候,做了和他们这边同样的事情。他们拴狗的铁链子和李满粮他们用的是一模一样的,都是由老鹰沟铁厂打造送他们的。
高喜财.刘黑子和李满粮这三个小子刚把六只狼狗拴好,往大蒙古包那边走的时候,那边人们已经在招呼他们过去,接受喝下马酒,接受哈达了。
他们这几年跟着李保山来这些草原上,与牧民们吃喝热闹,把这些礼仪见识的太多了,他们就是不用看,闭着眼睛也知道这会儿如此这般的套路,和今天凌晨到红格尔牧场,速不台和安达赤列给他们进行的那一番礼仪,都是大同小异的,只不过这边是那边升级版的,更隆重的一番礼仪而已。
这三个小子来到大蒙古包这边的时候,正看到巴特尔亲自在给柳碧葶用银碗敬着下马酒。
还有好多人在给柳庄主和郭虎他们分别敬着下马酒。想必给李保山敬下马酒的仪式已经结束了,因为李保山的脖子上已经挂上了一条长长的哈达。
整个周围乱哄哄围拢下很大一片人,都在众星捧月的看着中间接受下马酒的人喝酒的情况。
柳碧葶虽然也学着男人们那样,用左手端着一银碗酒,把右手无名指蘸在酒碗里,做了敬天敬地的动作,第三次把蘸着酒的指头,在自己的额头上抹了一下,可是对于这么大一银碗酒,柳碧葶明显的有些打怵。
站在柳碧葶旁边的李保山,伸手接过柳碧葶的酒碗说:“没关系,身边的人替喝也是可以的,这你也是知道的。”
也有好多和他们起哄的年轻人说,不可以,必须要本人喝下去!如此这般的声音很吵闹,明显带着开玩笑的口气。
李保山也不管那么多,接过柳碧葶的那一银碗酒,咕咕咕两口就把碗里的酒喝干了。
接下来巴特尔给柳碧葶敬的俩银碗酒,都是由李保山如此这般代喝的。
高喜财.刘黑子和李满粮来到这边的时候,早已经被人们拉着进入人群中,分别有人给他们敬了三碗下马酒,脖子上挂了哈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