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到地方,要下船了吗?
但外边为什么出奇的安静,连管弦丝竹的声音都没了?
然后是她所乘坐的轿子,猛的一高又一低,好像……好像被从这艘船移向了另一艘船,待她稳住身子回过神,想撩开盖头和轿帘看看外头的时候,轿子再次稳稳落地,让她心头又是一凛,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
应该有两个婆子跟着她的,月心轻唤,“李婆……”可惜根本无人应答。
她再唤:“赵婶?”依旧静谧无声。
这可奇了大怪,人都哪去了?心里纳闷得紧,正欲整个掀开喜帕,有人却先她一步把轿帘撩开。月心只看到一双上好材质的黑靴,还来不及反应,下一刻,头上的帕子就被一把揭掉。
从黑暗到光明,她眼睛一时间有点不能适应,待眯着眼睛看清外面来人,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!
喝……!
月心整个人,上上下下,从里到外,每一块骨骼、每一个经络,全部僵化。
眸光从呆愣又到定然,一眨不眨的直望他,然后是放松了囤在胸口的气……如释重负!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思念,既想哭、又想笑,然后种种感觉交错在一起,给了她很大冲击,终是只能汇集成这样面无表情凝望,无法言语。
“寒月心,你在干什么?”
男人质问的嗓音似掺着冰渣,又冷、又硬,眉目狠戾,好似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,再生吞入腹。然……月心不怕,她只觉的,她好想念这个声音,还是这样好听,让她都忘记了现在的处境。
“看不出来吗?我在嫁人啊。”她本能答话,没料到会惹得男人发起更大的火,阴森森的眼神像刀子一样,啪啪啪钉了她满身。
糟糕!这个人真的生气了。
后槽牙好像都咯咯作响,薄唇紧抿如弓,没有说一句话,就是这样恶狠狠的看着她,一双暗到发黑的眼珠不断在她脸上搜索,所到之处,刮起一片烫人的热辣。
月心看着他此刻的模样,宛如地狱修罗,显得那么无情。
“寒月心,当初退回你的定情玉佩,你就开始自暴自弃了?竟然作践自己到这种程度,去嫁一个比你爹年纪还大的老头子?”
她没有因为这恶毒的话被激起怒气,反而一样淡然,轻声道:“栾爷多虑了,我没有自暴自弃,更没有作贱自己,这样做,对大伙儿都好……我只是走投无路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