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漏计时要半小时,慕正光打算去把烤鱼买来,等她起来了刚好可以吃午饭。
他正要走,徐盈则喊住了他:“你远程操纵沙漏,会不会更费力气?”
他停住脚步,回头应道:“这个没事,你在沙漏的生效范围内就好。”
“我治疗期间,你就不怕有人偷袭吗?”
“比赛结束后还有两天的会议,如果要偷袭,在会议期间下手会更容易。”
“我怕我翻身,沙漏掉地上,影响效果。”
“不用担心。它可以悬浮。”
徐盈则想你这人还真是“死脑筋”,她轻笑着抱怨了一句“傻瓜”,随即用更委婉更柔和的语气请求道:“其实我是想让你坐下和我说话,你别走。”
男生没有细想为什么女生喊他“傻瓜”,他受宠若惊,温和答道:“好,我不走。”他挪来椅子,在她对面坐下。
“第一个问题,请问我为什么要盖被子?”
“不盖被子会着凉。”
徐盈则差点被惊得说不出话来:同学,你说话得多用心啊!我已到二阶,怎么可能会因为不盖被子而着凉?我就算是泡在冰水里一天一夜,也不见得会着凉!我知道这个问题你答不对,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回答。我盖被子,原因不复杂,就是想遮挡一下。但是,我的想法很复杂,我说给你听,你直接未必能体会到。在我公布答案之前,还是先问你几个问题吧。聪明体贴的你,一定能从这些问题中看出我想对你说的话。
徐盈则毫不羞怯,她直击主题:“你对我有想法吗?”
“有。”
“理应如此。是好的想法还是坏的想法?”
“都有。”
“这也正常。坏的想法有多坏?”
“和别人一样坏。”
“无伤大雅,你又不是别人。好的想法有多好?”
“比别人稍微好一点。”
徐盈则迅速提问,是因为她知道答案。女生问的极快,男生也答的极快,无需思考,如实回答。
她说:“不止一点,而是很多。”
你是我看重的、我珍爱的人,且先不说你不会对我做“出格的事”,更何况我也不怕你对我做“出格的事”。
我担心的、我顾虑的是以后的你会为今日的你拥有的某些想法而感到羞愧。别人在这种事上总是坚信“论迹不论心”,用于自我催眠、撇清关系,但你不一样,你会被稍纵即逝的欲念牵绊,觉得自己还不够美好。
在这种情况下,我当然不能给你太多产生欲念的机会。你对我做什么都无关紧要,反正我们终究是会在一起的,但是,让你觉得困扰的事,我一定会尽力避免。
盈同学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,慕正光逐渐明白为什么她要盖被子: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你想保护你自己,而是你想保护我。
“我知道了,你盖被子是想保护我。”
“话虽如此,但我也确实想试探你一下。我有我的私心,抱歉。”
“不是试探,是考验。我过关了吗?”
“完美通关。”
被子的事说完了,徐盈则详细讲述赛场上的事,包括那三个荒唐的噩梦。
男生坐在一旁专心聆听,但他并不“安静”,他常常要补充、交流、反问。即便没有什么可说的,他也会等女生说完一句话、一个话题后“嗯”一声或点点头。
两人的世界观、价值观、人生观,乃至于正义观、婚姻观、家庭观、力量观、命运观,有了更多的重叠和融合。
金沙流尽,回归静止,慕正光收起沙漏。徐盈则换上长袖长裤。两人去到地下一层吃烤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