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正光猜测这种变化和把人烧成灰烬有关。渐近线本就是极其危险的东西,在赛场之外,他通常只是展开渐近域阻隔日光,或是用存在倒流疗伤,再者就是用域加持加速。但以存在力本身的性质而言,他能做到的事有很多。他很少对别人做事,是不想在有意、无意间伤害到他人。
慕正光向来认为未沾染人命和沾染人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:普通人的生命在上古者面前脆弱不堪,对于上古者本身而言,当他们亲手摧折他人生命之时,他们对“脆弱不堪”必然会有更深的领悟和体会,这些领悟和体会有可能引导人走向极端。
档案上记录的第二桩惨案是孙景祺抽离了十几个人的骨骼,虽然不是全部抽离,但这样的重伤对渐近者来说也是不可治愈的。
慕正光心里咯噔一下:抽走骨骼和把人烧成灰烬,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。这次的敌人竟然拥有混合的力?那顾庭昼还能稳赢吗?上古打上古,谁胜谁负,不好说啊。
他的想法表现在了他的身体上,他右手合拢的五根手指不自觉地张开了一下。
顾庭昼注意到他的异动:“怎么了?有什么问题吗?”
“你一定能打败他吗?”
顾庭昼敢选择这人作为猎物,他是经过了一定考量的。假如他看完档案后发现对方的力是特别强悍的力,那他会毫不犹豫地放弃这个目标。
“一定。哪怕同为上古者,我也远胜于他。你再往后看就会发现他的力是模仿力,这种力的上限也就那么高。”
模仿力?那就不奇怪了。只要周围的人群中有一个是用火的,那他也能用火,有一个人能抽取骨骼,那他也能抽离骨骼。那么问题来了,我的存在力,他能模仿吗?顾组长的力是什么力?上古者之间能互相模仿吗?
“他能模仿所有人的渐近线?”
“资料里写了,不能。你大可放心,我不会拿我的性命开玩笑,也不会拿一位一级副组长的性命开玩笑。上古者孙景祺就是个跳梁小丑,我行动时,你在一旁观战就行。”
慕正光继续翻看档案。孙景祺所做之事,一件又一件,每一件都惊世骇俗。把骨头抽走就更够吓人了,他竟然还能吞噬影子导致他人陷入昏迷,这事更不可理喻。一条条渐近线分在每一个人身上,虽说奇妙,但算不上诡异,也称不上可怕,但当这些线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的时候,那就不得了了。
顾庭昼见他看完了档案:“你是否同意中断孙景祺的人类寿命?”
在终止他人生命的事上,慕正光和徐盈则的看法是一样的,他们都不赞成用死亡终结祸患。其道理很简单,大家同样是人,谁都没有资格结束别人的生命。
“如果我不同意,你会怎么做?”
顾庭昼早有对策:“如果你不同意,那我就只能把他交给科学院了。我们绝对不能无功而返。”
“把人交给科学院,会影响我们的功劳吗?”
“不会。但是要麻烦我们多跑一趟亲自押送。你还没吃晚饭吧?”
“没。”
“那就在我这里吃了晚饭再行动?”
“好,谢了。”
顾庭昼用手机下单点外卖。这套大房子里只住着他一个人,房子里也只放着零食,没有用作正餐的蔬菜和肉类。他要请客吃饭,那就只能求助于外卖了。
慕正光看到他拿外卖走进客厅,其诧异之情溢于言表:“我还以为这里住着你的家人。”
“没有,这是我的房子,我的家人不和我一起住。”
“这间房子是你特地买来用于办公的?”
“不,是市里的富豪送的,他想把他孙女嫁给我,房子算是嫁妆。”
“你要娶她孙女吗?”
“她还小,现在说这个还太早。”顾庭昼的本意是不想娶的,年龄小其实不是问题,双方之间相差几岁根本不算什么,并且也没人敢拿这件事非议他。最大的问题是,他不喜欢那个人,所以才一拖再拖。他忽然想到这位副组长的年龄也不大,但具体是多大呢?他这么想,便这么问:“你今年多大?”
“十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