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到了平县船坞,船工们正在对船壳表面进行刨光、清理。
专门的艌匠师傅忙着用工具将麻板填入木材缝隙,捣实后再把桐油灰敷在缝隙之上,用工具将封堵表面刮平,铲除多余的油灰。
楚襄在平县等了两天,船工们加班加点地给着整个船壳完成艌缝,再用桐油将船体刷一遍,就算是竣工了。
段雪松来请她的时候,仿佛浑身上下都因为兴奋而发光。
他一贯不善言辞,也不做什么开场白,径直将备好的造船记录奉上。
“殿下,此船长十丈四尺,阔四丈八尺,深八尺。上平如衡,下侧如刃,可破浪而行,适用于任何水深浪急的海域!”
比起平县一号建成时的激动,此时的段雪松心中更多的是骄傲。
他没有辜负殿下的赏识和期望。
他郑重道:“请殿下为此船赐名。”
楚襄笑了笑,目光投向那屹立在船坞之中的高大海船:“就叫朝阳号吧。”
“朝阳?”
段雪松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。
代表着新的开始与蓬勃生机吗?
不待他细想,又听殿下吩咐道:“本宫已从永宁调了人手过来,你再从平县和周边招募些水性好的,驶着朝阳号南下。”
陆上行商的交通限制太大了,佟钱他们于南北之间往返,总是花去很多时间。
牛车、马车之类的载具的承载量也令楚襄很是不满意。
所以大型运输船一经造好,便将他们召回,在周边郡县做些生意即可。
而往南方售卖瓷器、纸张、棉布和东珠的生意还是让海上商队负责吧——船只也能载回更多的粮食。
开荒种田固然给她提供了大量的粮食,但是仍然不够。
将来天灾人祸一来,那些粮商要么狂抬粮价,要么粮食烂在仓库里,都不会给流民和底层百姓一粒米。
既然如此,不如尽量握在她手里。
她会让这些粮食在乱世发挥出真正的价值。
但是同样的,楚襄仍旧不想让人发现那些新物件是从辽东出去的,所以商队构成人员照旧来自各郡,口音各异。
此外,她将早就准备好的海运路线舆图交给段雪松。
“让水手们按照本宫划定好的路线行驶,尤其是返航时,必须照做无误。”
简单来说就是,返航经过胶东郡与东海郡之间的琅琊郡时,便有意识地转往东边的深海。
过了胶东郡之后,再往近海来。
这样一来,就等于在琅琊郡时渐渐隐去了踪迹。
后期即便有人起疑,开始追寻运输船的的路线,也只会发现船消失在了琅琊郡附近的海域。
为何偏偏在琅琊郡附近消失,莫不是入了港口?
她不能让辽东进入外界的视线,只能让琅琊郡背锅。
琅琊郡,原是皇帝爹给她定的封地。
去年,已被楚熠赏给了太川王——太川王供奉不少,至少在修建渭河行宫一事上,出了不少钱财。
话说回来,她那位五皇兄虽然千辛万苦谋得了皇位,但如今想必日子不好过吧。
渭河行宫的修建,劳民伤财,搞得渭河南北两岸的几个郡县怨声载道。
大大小小的乱子层出不穷,神使军遍地平乱。
盛京的李桓姑姑传信来说,楚熠也是不怕死,还敢时不时地外出巡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