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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灯明灭,月圆缺,洛阳永夜(2)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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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又几对无趣的,到酉时,众人匆忙用晚饭,今夜还有一场好看的,便是东家沈西楼对季白眉。

这俩人的真正功夫如何,江湖中几乎无人清楚,要是论做生意,红袖楼比第三庄的铺子,恐怕多少还是要差一截,但沈西楼毕竟还年轻,来日可追,亦可能是这两位老板平常都专注于赚钱这事,疏漏了功夫,因此功夫一道上,两人都不是很有名气。

说起赚钱这事,沈西楼与季白眉又有不同,沈西楼赚钱只是手段,红袖楼是神农教的钱粮袋子,养着神农教几千教众,而季白眉则是着实是为了自己发家致富,季白眉在江湖上一直保持低调姿态,不热衷于江湖中的地位排名,也全都是为了赚钱让路而已。

掌灯时分,众人重新落座,明月阁里一片流光华彩,歌舞不休,几家欢喜,几家忧愁。

这是第一日的最后一场,哪怕是三招分出胜负,也再没了,结束得早,大家一日下来都乏累,尽可以去红袖楼里听曲听个半宿。

即便一时去不了红袖楼,这晚上也是有些好消遣,比从前几次大会有所不同,看客们可以点两壶那飘香洛阳的梨花洛,无论要温的还是冰的,自然有小厮端着送上来,一边看一边喝,一边让沈老板赚钱。

众人皆欢呼,唯有季庄主一人愁断肠。时辰一到,千呼万唤,主角上场。

两人各自站在两侧的比武台上,中间隔着个最高的台子,互相抱拳示意。

季庄主换了身利落的衣衫,仍是低调简朴,不像个有钱人家的样子。再看沈西楼,一身赤红的衣袍,领口袖口露着黑色内衬窄边,宽袖坠地,长摆缠腰,一个简单的平铺发髻,身后黑发随意散着,一点也不担心打起来啰里啰嗦耽误事。

沈西楼做了个请的手势,两人站到中间高台之上,季白眉使的是长刀,沈西楼使的是软剑,季白眉练的是鹤山云老传下的庞蛇刀法,沈西楼使的是神农教圣主教主陈慈悲传下的留良剑。

沈西楼几番示意敬请季白眉先出手,季白眉只是推辞,似是怕自己一出手就掉进沈西楼的陷阱之中,沈西楼此人据他了解,手段狠辣刁钻,心思深不见底。

沈西楼倒是十分客气,“季老庄主,您又何必如此谨慎呢,今夜万千武林同道英雄在此,无论你我有何旧日仇怨,在这张比武台上都暂时勾销,今儿只比武,不论仇,沈西楼当着天下英雄的面,敢说一句,绝不逾距一丝一毫,若老庄主迟迟不肯出手,那晚辈就先划一剑,得罪之处,还请谅解,您老多多指教!”

季白眉并不答话,全神贯注盯着沈西楼的软剑,此剑在江湖上是有名有姓的,出自名剑韩霜白之手,名“青寰”。

如今跟着沈西楼多年,姓沈,叫沈青寰,这江湖上几乎人尽皆知。武林中人爱惜自己的兵器,给它安个名字的并不少见,但连带着有个姓,当今武林中是独此一份,这兵器一有了姓氏,就仿佛通起了人性,随着主人的秉性,沈青寰一看便是和沈西楼一样妖艳的筋骨。

且不说沈西楼平常在江湖中诸事并不轻易自己出手,即使出手,也不轻易亮沈青寰出来,众人也徒闻其名,未见其形,今日有幸得见,全都伸着脖子使劲看过来。

那剑鞘上面雕琢着冷峻的凌霄花纹,剑身出鞘,通体银亮,只有一指宽窄。持平不动会在空中巍巍颤动,指弹嘤嘤作响,半刻不绝,剑刃更是银亮中闪着精光,剑尖处有几道暗淡光芒,若看得细,那光芒映在剑身上便是个是青字,翻转剑身,另外一面的剑尖光芒便映出一个寰字。

传说此剑若见血,血从剑尖上流下时,有字的地方是不粘血的,便能更清楚地看见这二字了。说什么风吹发断,削铁如泥那都是老黄历了,沈青寰若杀人,中剑之人立时感觉不到疼痛,血也不会立即流出来,要等到青寰回鞘了,人才开始有感觉,血枯脉绝,骨崩筋裂。

沈西楼脸上突然绽出个美妙笑容,如秋水层层漾开的涟漪,让人不知不觉都想跟着他笑,但在他人傻笑之时,沈青寰已然腰肢闪动,朝着季白眉直冲而来。

季白眉觉得像平地上突然来了一道闪电,在幻彩浮华的明月阁千百盏明灯的照耀下,那闪电也亮得锥心,季白眉不得不放下心里的百转千回,闷头迎战。

庞蛇刀法是有名气的功夫,单看季白眉使起来,虽算不得十分精妙,但绝对也是上乘招式,不过与留良剑的剑式放在一起看,庞蛇太过规矩了些,而留良则太过有心机。

初时沈青寰看着处处破绽,略显古朴笨拙,庞蛇咬着那破绽紧守急攻,过了十合上下,季白眉才发现,沈青寰哪里有什么真的破绽,无非是在试探他庞蛇刀法练到了几成,可季白眉太急了,他想无论输赢,要尽快结束这一局好赶紧脱身,在沈西楼凝视下的感觉真糟糕。

也怪老头这些年来光顾着赚钱,临敌经验不多,不常操练,还吃着前些年的老本。但看透了这一成,季白眉也开始用起虚招了,但是庞蛇刀法是名门之后,实在是太光明磊落,那虚招在沈西楼眼里简直可笑,被他看得明明白白。

刀重剑轻,正奇相逢,宝刀未老,少剑绝尘。

过了初始五十回合,沈西楼已经明了庞蛇刀法深浅几何,但季白眉却看不出留良剑有多少斤两,仿佛有无穷无尽的花样。仗着半百年岁,季白眉在心里让自己强做安稳,一边应付一边思索脱身之路,但取胜看来无望。

沈西楼知他在强压心神,岂能让他如意,开口干扰,“季老庄主,咱们开这掌门人大会,自然是要看看各门派的真实水准,怎么季老庄主您老是藏着掖着,今夜就痛快打一场能如何?也不耽误您明天继续赚钱发财!”

季白眉这才说了他上场以来的第一句话,即不能取胜,那就认怂,早早下场为好,“沈老板莫笑话,季某已然尽力了,技不如人,认输了罢。”说着便渐渐收刀,他一收,沈西楼也慢下来,不急着快攻,沈西楼道,“今夜来到洛阳城的英雄,哪个不想打个痛快,看个明白,季老庄主如此不赏脸吗?”

“沈老板宽宥则个,哪是不赏脸,季某着实武艺疏漏了多年,不比后代英雄!”季白眉这话已经将沈西楼抬到高位,阿谀之意尽显,只盼着沈西楼能手下留情。

“哼,今日若不把老庄主您的真功夫逼出来,算我沈西楼没尽到地主之谊,老庄主不必谦虚,看剑!”一个剑花抖擞朝季白眉股间刺去。

此时刘玄妙在看席上站了起来,一只脚翘在椅子上,嘴里嗑着瓜子,一口一呸,一副悠闲模样,对沈西楼笑道,“沈老板!我当你有什么本事,原来是学我,你可多用心,且还差三分火候呢!”众人大笑。

沈西楼竟然也有余力回她,“那改时间还请刘小宗主多多指教啊!”

刘玄妙大笑,“不如下一场,我与沈老板对一场,顺带着跟沈老板探讨一下这摄人心魄之术!”看来这刘玄妙不是只盯秦书生,沈西楼她也不放过。

沈西楼一边上下翻飞着舞剑,一边应,“不好不好,要是那样,万一郎情妾意,岂不是沈某抢了秦掌门的风头!”

刘玄妙仿佛被燃到高点的火苗,笑得噼啪作响。众人也跟着哄笑。

沈西楼这里看来举重若轻,气定神闲,季白眉那里却十分不好受,一开始众人也都以为如沈西楼所说,季白眉没用出真功夫,渐渐看季白眉庞蛇刀七十二式已经耍完了,虽有些别的招式搭配,但仿佛再也耍不出什么新花样了。

季白眉这几年疏于练武,勤于经商,内力不济,气喘连连。众看客中,不懂的,还在那里看热闹,懂行的,神色都开始凝重起来。

打了快一个时辰,季白眉仿佛骑在一只老虎身上,上不去,下不来。

沈西楼只管认定了他没拿出真功夫,季白眉想赢过沈西楼,功夫不济,想输给沈西楼,竟然也做不到,他只要一放缓,沈西楼便也弱了下来,等到他喘得差不多了,再来一顿猛攻,逼得他不得不再次勉强迎战,青寰剑芒,如天女散花,无孔不入,迫在季白眉每一口喘息之间,让他连气都不敢喘到底。

若此时对手不是沈西楼,只要季白眉收刀停战,认个输也就完了,但是对着沈西楼,他不敢,他若停刀,沈西楼一剑扎穿了他不足为奇。别看沈西楼当着众人面前说只比武,不论仇,扎了之后他便说是季白眉自己收了刀不反击,自己却在激处出剑难收,也便有了几分道理,哪怕众人最后都认为就是沈西楼蓄意谋害,对沈西楼来说那又如何?他本也不爱什么清正名声,但对季白眉来说,一个死人,要那平冤昭雪又有什么用?

季白眉太爱惜这条命,因此无论沈西楼逼到什么份上,只要沈西楼不停手,他就不敢停。

留良剑时急时缓,既不胜过庞蛇刀,也不输给他,总给他一口喘息之机,却又死咬不放,季白眉就这样像被吊在半空中,没穿衣服一样,由沈西楼吆喝着,给众人观看。

沈西楼还不时言语上磕绊着他,当真难受。

打了两个时辰,将近子夜,季白眉觉得头脑一阵阵发晕,但时常被突然逼到眼前的沈青寰一吓,不得不再强打起精神来。季白眉没料到这一战要打这么久,年岁大了,晚上吃得不多,此刻身体里力气用尽了,心突突地跳,声声可闻,四肢也开始颤抖;但是沈西楼年轻气壮,早做好了万全的打算,晚上吃了一只烤羊腿,此刻正消化得来劲呢,怕还能再战三百合。

季白眉这时得用更久的时间缓解喘息,沈西楼便给他时间,不急不躁,总是让季白眉刚刚能应付,但无一丝余力,又时常把他逼至绝境,却又不下杀手。

观者中有名望的门派掌门人,看着季白眉可怜,站起来一两个,对着台上说道,“沈老板,我看季庄主属实不敌,高下已分,就此停手吧!”

沈西楼闻言一道冷峻目光射过来,看到那目光之人,都吓得胆颤,“胡言乱语!你做得了季庄主的主?”

再没有敢出头的,周道奇和华远行今晚上都不在。按理沈西楼也没有破坏这比武的规矩,没有蓄意伤人,没有用什么阴招,总不能说沈西楼吓唬季白眉算他违规吧。

即便那俩人在,也说不出什么,况且他俩人与季白眉也没什么交情,又不知这两家究竟有什么恩怨,因此不会替人出头。

到了三个时辰,明月阁外万物俱寂,鸦雀息声,但明月阁里仍旧灯火辉煌,没有一丝睡意,众人竟没有敢离去的,先前有一两个想走的,被沈西楼喝住了,不得不又坐回来。有个别觉得事不关己的,靠在椅子上就睡着了,恍然被刀剑声惊醒,起来大喘一口气,问旁边人,可分出胜负了吗?

旁边人也没力气说话,朝台上一努嘴,这人看过去,只见季白眉已经被累得如呼呼气喘的老牛,全身汗透,发丝散乱,嘴唇发白干裂,面色青紫透黑,手里刀都拿不稳了,脚下磕磕绊绊,得拄着长刀才能勉强站立,眼睛里渗出丝丝血色。

沈西楼却还是清爽利落地拎着他的青寰剑,龇着牙绕着季白眉转来转去,困兽垂死,斗兽人却还正在激情高昂处。

直到东方发白,已然过去四个时辰,两人还在台上耗着不休。也不知季白眉靠什么撑住的,已经在这垂死的状态中挣扎许久,却迟迟没去。

秦书生晚上和惠夫人共同用了晚餐,笑闹一会,早早歇了,一夜良宵。

丑时,秦书生还在酣睡之中,忽听有人砸门,迷蒙中惊醒,鞋也来不及穿,开门见一个第三庄的仆人跪在门口,抱住秦书生大腿大喊救命!

秦书生匆忙披了一件外袍,带子也没系,跟着那仆人便跑向明月阁,见他的老友在比武台上已然只剩一丝生机,秦书生一边奔走一边喊道,沈老板,可否借一步说话?

沈西楼在台上,正等着季白眉喘息,一见秦书生衣衫不整地跑过来,嘴角带笑,移步到一旁较矮的比武台边,蹲下来,刚好与秦书生站着一样高度,秦书生抱手低声拜道,“沈老板,还请看在秦某面上,留一线脸面!”

还哪有什么脸面,这天下第一金主的脸面,早已被沈西楼打散了。

沈西楼盯着秦书生散乱的衣袖领口,冷笑两声,忽伸手将秦书生颈前碎发拨到身后去,“便……给秦先生点面子!”说罢站起身返回比武台中间,对着快要趴在地上的季白眉,“秦大掌门请我手下留情,我看季老你本事也用尽了,就此认输吧,你可服气?”

季白眉空张了好几下嘴,才挤出一丝沙哑的虚脱声音,“……服……服气……”,但手里仍用尽力气攥着他的长刀,眼睛盯住沈西楼的一举一动。

沈西楼自顾自笑道,“季老怕我出尔反尔,罢罢罢。”说着将青寰剑缓缓回鞘,“今日到此,诸门散会,明日再开!”说罢也不等众人有所反应,携着青寰剑,阔步走下比武台,离开明月阁而去。

季白眉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,还保持着握刀的姿势,呼通一声扑倒在台上,秦书生一大跨步跃上台来,扶起季白眉,众人过来围了一圈打探,秦书生一句不答,只对众人道谢,用力拖着已经虚脱了的季白眉,缓缓离去。

季白眉、秦书生、在场众人,都觉得是秦书生面子大,一句话就改了沈西楼的心意。实际上沈西楼也打够了,心里想着圣主教主的教导,不必逼死他,天长地久地折磨他,心头才算解恨。这才借着秦书生这个梯子,下了台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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