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张头此时早已是汗流浃背，沾湿了衣服。

不能再问下去了。

陈长安也没有解释这所谓的“蜉蝣”到底是什么，只是自顾自的喝酒。

“我记得，你好像不曾娶妻对吧？”

“是嘞。”

“就没想着留个子嗣，把酿酒的手艺留下？”

老张头叹气到，“如今岁数小的都到外边闯荡了，哪有几个乐意学我这手艺的。”

“那不成。”陈长安摇了摇头，“你要是去了，以后我想喝你这清溪酿了去找谁去？”

老张头又叹了一声，答到：“您这不是难为我么。”

“不难为你。”

酒肆里只剩下酒客吵闹的声音。

陈长安喝完了这最后一碗酒，抹了抹嘴，提起酒葫芦，起身似是要走了。

陈长安起身那一瞬间，老张头心里的大石头也落地了。

就在陈长安要走出酒肆之时，却是忽的回头看了向老张头。

“三年后，我再来。”

老张头连忙应了一声，说道：“先生您慢走。”

陈长安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了。

在老张头的注视之下，那位先生慢慢隐没在坊市之间，再也看不见身影。

老张头长舒一口气，瘫坐在柜台后，半晌都没回过神来。

此时陈长安走在坊外的官道上，天色已是很晚了。

抬头所见，是即将落下的黄昏，是已经高挂在空中的半轮残月。

转眼间又是三年，他不知到底该去往何处。

时间不断流去，天色愈发阴沉起来。

“陈先生！”

陈长安回头望去，只见来人一身官袍，确是没有双腿，飘在陈可凡身后不远处。

陈长安有一些不解，为何这种东西会找上他，还叫他一声先生！

“敢问你是？”

来者不是他人，正是临溪坊阴司的阴差。

“在下是临溪坊阴司巡游，奉城隍老爷命，请先生见上一见。”

陈长安愣道：“不知城隍大人寻我所为何事？”

阴差思索片刻，答道：“其实城隍大人很早便知晓了先生您，一直想和您见上一见，又怕叨唠了先生，故派小人前来问上一问。”

“还请先生给小人一个答复，小人也好回去交差。”

陈长安转头看向天边。

那一抹晚霞已经快要消散了。

“时不待我。”

“时不待我？”

陈长安回过头来说道：“既是城隍大人有请，那陈某自当前去一会，只是今日恐怕是不行。”

“那是何时？”

“三年之后吧。”

最后一抹余晖就要消散，陈长安打了个哈欠，说道：“三年之后陈某定会登门拜访，陈某先走一步。”

“我送送先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