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的客人喝着茶水，听着台上的说书先生说着故事，每至高潮之处，便拍案叫绝，道一声好。

老张头今日本是打算去听戏的，却不曾想今日戏班子歇息了，只得听听书了。

他喝了一口茶水，却忽的察觉到一道身影在他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。

老张头回头看了一眼，好似并不在意。

但却是猛然转过了头来。

陈长安看着台上滔滔不绝的说书先生，说道：“看起来你这些年过的不错嘛，都有闲工夫听戏了。”

“陈先生！”

老张头吓了一跳，茶碗都险些摔在了地上。

陈长安说道：“你可坐稳了，别从这椅子上摔下去，不然可就丢大人了。”

老张头深吸了一口气，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。

“先生怎么知道我在这？”

陈长安笑了一下，说道：“你觉得我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
老张头不禁有些恍然。

“也是，先生又怎么会不知道呢，若是先生想找一个人，或许只是掐指一算便知晓了。”

陈长安摇头道：“我可不会算命。”

他不过是通过神念找到的张老头罢了。

但是老张头却是不信他这话，他只当是先生谦虚之言罢了。

茶馆的伙计倒是很有眼力见，陈长安坐下之后立马就上前询问，得了答复之后就给上了茶水。

老张头想了一下时日，说道：“陈先生似乎比往年来的早了几日。”

陈长安听到这话脸上竟是不自觉的浮现出了笑意，问道：“是吗？”

老张头点头道：“早了半月有余。”

老张头见先生面带笑意，有些不解，于是便问道：“先生似乎很高兴？”

陈长安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高兴。”

老张头见陈长安这样回答，也知道不能再追问下去了。

他想接着说些话茬，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，其实说起来，他与陈先生虽认识多年了，但仍旧还是有些生疏的。

陈长安问道：“你这腿好些了吗？”

老张头听后说道：“没呢，一年比一年糟糕，天一冷起来就疼的厉害。”

“我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，还没有这么严重啊。”

“上次，都是两三年前的事咯。”

老张头笑道：“人老了就是多病，先生不老，所以也感觉不到这种无奈，我现在啊，就盼着小六能早点接手酒馆的生意，我也好安心的去。”

陈长安听到这话顿了一下，问道：“我记得你当初可是防备着的啊。”

“上次之后，我就让小六进了祠堂，磕了三个头给老祖宗上了香后他就跟我姓了，想来想去，还是觉得放下比一直纠结着舒坦的多。”

陈长安听后很是欣慰，说道：“你是真看开了。”

老张头笑了笑，说道：“都是半条腿没进黄土的人了。”他笑的苦涩，但却又好像有几分坦然。

老张头顿了一下，接着说道：“说起这个，我倒是想求先生一件事。”

“求我？”

陈长安听到这话觉得诧异，说道：“你说，只要是我办得到的事。”

老张头直言不讳，说道：“如今我也有七十三了，身子骨也一年不如一年，身上的病也越来越多，所以，我想求先生给我算算，我还有几年可活。”

陈长安听后看了一眼老张头的天门之处。

老张头的眉心之间，有着一团微弱的气，如今那团气已经所剩无几了，当完全淡去的时候，就是张老头的死期。

“你就这么好奇自己什么时候死？”陈长安问道。

老张头说道：“我一直都想问的，只是之前一直不敢问而已。”

“越老胆子越肥了。”

陈长安摇头一叹，说道：“不过你问我我也不知道，陈某之前就说了，不会算命。”

他其实是看的出来的。

老张头眉心的生气已经很微弱的，大概是挺不到他再来的时候了。